第一百二九回 没谁离了谁不能活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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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也真的是不能回头了,他过两日又反复了怎么办?她实在经受不起了……

  便是他不会反复了,他那样一个无所不能的人,都能那般的优柔寡断,畏首畏尾,可见是对自己的未来,实在没有太大的信心,她虽然知道他要不了几年,就控制住了大局,可终究只是听说,而且那个‘大局’,是不是就是他想要的那个大局,她也通不知道。

  她实在很怕自己成为这几年里最大的变数,她的“未卜先知”毕竟只剩四年了,说到底对任何人最终的结果和命运她都不知道,就更不知道自己的了。

  她更怕成为他最大的负累,他的苦衷当然令她很生气,但却不能否认他的确有很大一部分为她好的因素在,那个为她好除了是她难以接受的,让旁人看,可都会觉得他的确是在为她好。

  那她当然也希望他能好,希望他一切顺遂,心想事成。

  如此分则两利,合则两害的事,还有什么可犹豫可难受的?

  且先熬过这一阵子吧,只要熬过了最难的开头,后边儿就要容易得多了,这世上可从来没有谁离了谁,就不活了的!

  常太医见施清如好容易回来了,脸色还很不好看,只当韩征又与她说了什么让她难受的话儿,心里真是快恼死了。

  他这些日子不是忙到都快飞起来了吗,既不想给他小徒弟希望,就只管忙他自己的,不见她便是了,偏又要打发了小杜子巴巴的来请人,——回头他见了他,一准儿没好话!

  常太医心里不住的骂着韩征,面上却是什么都没表露出来,只迎上前关切的与施清如道:“徒儿,我看你脸色很不好看,可是中暑了?且去喝一碗荷香正气汤,再去值房里歇一会儿吧,今晚咱们能当值宫中,不养好了精神可不行。”

  施清如摇了摇头,强笑道:“我没事儿,师父别担心。”

  常太医忍了片刻,还是没忍住低声问道:“可是韩征他,又给你委屈受了?你放心,回头师父便替你讨回公道去!”

  施清如仍是摇头,“没有的事儿师父,督主是问我一件很要紧的正事,只不能告诉您而已,但真的是正事,所以我何来的委屈受?不过我被晒得头昏眼花倒是真的。方才回来之前,几位阁老齐齐去司礼监求见督主,小杜子忙着服侍,也顾不得送我回来,我竟连伞都忘记了打,这会儿还真需要去值房躺一躺才是,那师父,我去了啊?”

  常太医可不相信她的说辞。

  却也知道她不想说的事,他是从她嘴里撬不出来的,只得摆手让她去后面休息了。

  日子缓慢流过,宫里至少表面上看来,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施清如又给太后针灸了十来日后,总算不必再日日去仁寿殿,只消隔日去一趟即可了。

  但天气已经越发的热了,便是隔日去一趟仁寿殿,来回都能热得人够呛,更兼太后上了年纪的人,又有腿疾,不能用冰,施清如每次再去仁寿殿,都不亚于一场酷刑。

  这样过了几次,她后来再去仁寿殿,刚进了大门,上了阴凉处的回廊,便会适时有宫女出现,递给她一碗加了冰的绿豆汤,等她给太后施完针,从太后的寝殿出来后,在同样的地方,又有会宫女适时出现,再递给她一碗加了冰的绿豆汤。

  绿豆汤本就解暑,还是加了冰了,一来一回间两碗下肚,真是再大的暑热也尽消了。

  可施清如只喝了三日,便实在喝不下了。

  无他,小杜子每日在她前脚回了太医院,后脚也会定时送冰镇绿豆汤到太医院给她喝,除了绿豆汤,还有冰镇过的西瓜葡萄雪梨等时新水果每日轮流送到,每次还要说一箩筐韩征的好话儿。

  以小杜子的机灵,韩征虽什么都没说,只吩咐了一句让他以后记得每日定时送东西到太医院给施清如,却足以他明白过来他干爹这是要发起进攻了,——显然那日施姑娘脸色不好的离开他们司礼监,也不是他干爹又说什么话气着她了,那次应当是换成她气他干爹了。

  小杜子虽觉得他干爹这是活该,是自作自受。

  但他干爹既然幡然醒悟了,他当然要尽全力助他干爹一臂之力!

  弄得施清如很是无所适从。

  这要是督主早前就这样对她,她该多高兴,多甜蜜,多满足啊?

  可惜如今不是她拿乔,欲擒故纵什么的,她是真高兴不起来了,人是对的人,她现在都还确定这一点,时间却不是对的时间,便差以毫厘,谬以千里,只能让人徒叹一句造化弄人了!

  但小杜子每次送了绿豆汤来后,都要亲眼看到施请如喝下去,才肯离开,十分的固执。

  施清如心里一直对他很亲近,不说当自己的弟弟一般看待,却也是整个都督府里,曾经除了韩征,最亲近的人了,眼见他日日都于百忙中,还要顶着烈日,横穿小半个皇城,就为了给她送绿豆汤送瓜果的,又哪能真狠下心拂他的意?

  每次都只能把一碗汤喝得一滴不剩,午膳都只能少吃一些了。

  如今又多了仁寿殿那两碗绿豆汤,于她来说,已不是解暑,而是负累了。

  这还只是身体上的负累,让施清如更忧心的,是仁寿殿那吩咐宫女适时给她送上绿豆汤背后的人。

  就算宫女却不过她的追问,说是丹阳郡主吩咐的,她又怎么可能会信?

  丹阳郡主虽与邓玉娇之流的贵女不同,却更高高在上,更不识底下人的疾苦,哪里能想到这些小节,显然是萧琅假借了妹妹的名号在行事。

  这让施清如既无奈,又忍不住担忧。

  无奈的是她明明都已与萧琅把话说清楚了,他还要如此的无微不至,显然是还没放弃,要怎样她才能让他彻底的放弃呢?

  偏偏囿于身份,他不先找她,她便很难见到他,就跟某人一样,——难道他们那些上位者都是这样根本不给拒绝机会的表达自己关心的吗!

  担忧的则是仁寿殿是太后的地盘儿,说到底便也是福宁长公主的地盘儿的,这样的事能瞒过福宁长公主的耳目三五日,却又如何长时间瞒得过?

  届时福宁长公主势必找她的麻烦,督主知道了,势必又回立时赶到,最后弄得一团乱,岂非与她最后一段时间内务必要低调再低调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这日,施清如去仁寿殿给太后施针时,适逢丹阳郡主也在,她心下不由一松。

  待会儿且找机会与丹阳郡主说几句话,请她把自己的意思务必转达给萧琅吧。

  只丹阳郡主的精神一直不大好,眼圈也隐隐有些发红,虽极力遮掩,还是没能瞒得过施清如的双眼,也不知是怎么了?

  太后倒是一无所觉的样子,等施清如给自己施完了针,大家又说笑了一回,便令施清如跪了安。

  施清如遂行礼却行退了出去,出了仁寿殿的正殿后,便有意放慢了脚步,方才她给丹阳郡主使过好几次眼色,看丹阳郡主的样子,也明了了她的意思,那应当很快就会追出来。

  果然片刻之后,便听得百香的声音自后面传来:“施太医,烦您稍等片刻,我们郡主有话问您。”

  施清如转身笑应了一句:“那下官静候郡主吩咐。”

  待丹阳郡主随后被其他服侍的人簇拥着到了后,她行了礼,方笑道:“不知郡主有何吩咐?”

  丹阳郡主仍带着她去了仁寿殿的小花园后,方低声道:“清如,我现在不是以郡主的身份要求你,而是以一个妹妹的身份请求你,请求你能随我去看一看我大哥……他让我母亲把头都打破了不算,又让人打了他三十板子,这几日一直烧得迷迷糊糊的,太医说再这样烧下去,可能人就要烧坏了。我想着一来你也是太医,指不定有其他见解;二来我大哥一直叫着你的名字,指不定知道你去看他了,他就清醒过来了呢?你、你愿意随我走这一趟吗?”

  施清如大吃一惊,“长公主什么时候打的萧大人,又为什么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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