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谨:童年(一)第1/1段
我是慕容家老大,叫慕容谨。这个名字,是父亲给我取的。他告诉我,人生是一场修行,凡事要谨言慎行。
我父亲叫慕容叶青,他的名字是他父亲起的,也就是我的爷爷。我爷爷说,希望慕容家业枝繁叶茂,并能万古长青。
慕容祖籍在北方,我曾经去过。那里的冬天滴水成冰,大雪一落就是连续几天,很冷,不是个好地方。父亲却很喜欢,他每年冬天都要去那里住上一个月。庆幸的是,他不要求我随行。
五岁时,父亲给我看祖谱,他告诉我,为官为王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钱财才是立命的根本,所以我们要赚足够多的钱。这样,子子孙孙都能衣食无忧,自由自在,过自己最想要的生活,娶自己最钟爱的女子。
我问他,母亲是父亲最钟爱的女子吗?
他笑而不答。
我又问他,我们的祖上有娶到自己最钟爱的女子吗?
他依旧笑而不答。
我追问,父亲为什么不回答?
他说,因为,我也不知道答案。
祖上是皇帝,权倾天下父亲是家主,富可抵国。他们都不能确定是否娶到了最钟爱的女子,我想,这世上最难的事,大约就是如此吧。
七岁的那年,父亲带着我第一次出远门。那是个春天,油菜花的香气,弥漫了整个世界,我同父亲一人一马奔跑在黄色的花海里。我朝着他大声说:“您该早些带我出来了,同里太小,容不下我们……”
“嗖”的一声,身下的马大惊,乱蹦起来。
“跳马。”父亲大声喊。
七岁的记忆,是满天的血雨是残肢断臂是令人作呕的腥气是一脸一身的鲜血是我刀下瞪着的眼睛是躺在血泊里,喘着粗气的烈马……
当一切又恢复平静,父亲用满是鲜血的手,拉着我向前走。
“做的很好。”
很久后,我才终于能开口说话,我说:“父亲,我们回同里吧。”
他说:“走出同里,便回不去了。即使回去,也只是短暂的停留。”
父亲一语击中,自此,我便很少回同里。
三岁起,我就开始拿刀了,杀过鸡,杀过狗,却从未杀过人。在家里教我练刀的师父说,当你拿起刀,你眼里的一切生物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就是,活的,正在死去,或者是已经死去。
他说错了。人是不同的,因为人与我们是同类,有思想,有语言,我们不能像对待鸡或者是狗一样的,对待他们。
父亲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拉着我又拜了师。
新师父,性格怪异,不喜与人交流。空荡荡的大山里,只有我们二人,他有时候十天半月都不说一句话。我担心自己忘了语言,会变成哑巴。就同鸟说话,同猴子说话,同石头说……
这时候,他会对着我重重地吐出两个字:“傻子。”
傻子也会想家。我翻山越岭,穿村过河地偷跑回同里,进了家门,个子长高了不少的小然,仰着白净的小脸问我:“你是谁?”
“我是你大哥。”
“你个叫花子,也敢自称我哥。”
镜子中的自己像个野人。
我告诉父亲,我不想学刀,不想练武,我们是生意人,不是刀客,也不是杀手。
父亲说,只有自己强了,才能保护自己,才能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才能保护得了自己钟爱的人。
我说,我们有钱。
父亲说,钱不是万能的。钱也需要保护。
本章节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