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八章第1/3段
沧海重洋之上,静谧安然。
而一切的宁静皆是为将来的暴风骤雨做着最后的铺垫,大幕拉开之时,总需要报幕人,中年儒士拍了拍怀中剑,无奈一笑,但眸中却是无比的坚毅。
出身稷下学宫的中年儒士,虽然有着天下最失意的响亮名号,但是在口含天宪,代表着煌煌天威的圣人眼中,依旧是蝼蚁,只是要比那些更为渺小的蝼蚁大上一些。
真正能入得圣人眼的,怕只是老秀才那般的“异端”。
中年儒士闭目感受这代表着天道的煌煌天威,心湖之上的桎梏终于有了松动,天威煌煌一如人间王朝权柄,只是人间王朝的权柄终有更迭白骨血色交替,但代表着“天威”的圣人却是永生的。
权柄加永生,无疑是致命诱惑,就算是一杯毒人脏腑骨髓的毒药,也会有人喝下。
权柄予人,权力存于人心,信则有,不信则无,惑人的伎俩,如浮影游墙。即便是矮小之人,也能投射出巨大的影子。
而永生却没有权柄就如同失去了一切,眼前白骨,手中血色,其实就只是为了永生与生杀予夺的权柄。
人间帝王,山巅圣人,皆是如此。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所谓“口含天宪”大抵就是,在这片天地的规则之下,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这座天下的规则,是由圣人定立的,而“天宪”即是专属于圣人的权柄,人间山巅,熙熙攘攘,皆是为了一个“利”字,谁会愿意将自己的权柄分给他人?
中年儒士缓缓开口,沧海之间的浩荡水运与天地之间周流不止的灵气,骤然凝滞,一纤一尘,皆入眼中,仿佛这座天下运转的规则就在眼前,轻呼出一口浊气,慢慢睁开了眼,中年儒士神采奕奕的眸子中,多了些许明悟。
周流不止的灵气水运又一次凝滞,比之中年儒士方才所体现而出的更为霸道,但这霸道之中,却有着浩然正气。
中年儒士眼眸之中,终于有了正色,缓缓抽出剑鞘之中的佩剑,刹那之间,剑气陡然自剑鞘与锋刃之间恣意纵横。
“魏平生,你果真要阻挡我!”
这座天下,本就是圣人坐镇,所有龌龊勾当皆逃不过圣人察探,老秀才去海河洲时本就存了些许恶心圣人的心思,自然不会遮掩天机。
中年儒士魏平生终于抽出了剑鞘之中隐匿的佩剑,正色道:“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再反悔,至圣先师留下的经典之中,可从未教人去背弃承诺,忠人之事,你我皆心知肚明。”
天下三座学宫,稷下是在山巅中最为显眼的,而剩下的两座,却异常低调,即使其中的圣人足可以与至圣先师比肩,却早早地远游不知去了何处,而稷下学宫的圣人,说到底,承袭了诸多学问,却依旧只是学舌鹦鹉。
如今眼前这位即是如此。
稷下学宫文庙之脉繁多,但眼前这位能掌握圣人权柄,所凭靠的,却不是该有的学问道理,而是借着至圣文脉的名头沐猴而冠,礼圣亚圣不屑于此,这圣人名号,自然落到了其头上。
委身于云雾之中的儒家圣人闻言倒是沉默了,魏平生所说确实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儒家的学问,本就出自诚和忠,还有胸中一口浩然正气,魏平生只一句话,抓住了其中的关窍,便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然而此来的,却远远不止儒家圣人一位。
魏平生眼前一阵恍惚,眼前出现了一位头戴芙蓉冠,身着绛紫色道袍的少年人。
紧接着,又是煌煌天威如昼,一位武夫装束的中年男人也敛然而至。
相比于委身于云雾之中的儒家圣人,后来的两位委实更为大气许多,本就是摊开局面的事,遮遮掩掩的,却是失了气度。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这其中的不妥,儒家圣人挥袖荡开云雾,颇有些拨开云雾见日明之感。
魏平生手中的剑,在此刻竟然开始颤抖,三家圣人齐至,这等的场面,只怕是当年的洞天之战,也不曾有过,而此方重沐猴而冠,礼圣亚圣不屑于此,这圣人名号,自然落到了其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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