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故事,一点小资料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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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的形势已经变得更坏,黄维兵团十多万人已经被全部歼灭。这样,共军的力量更增大了。杜聿明所率的那三个兵团恐也不可避免地会遭到消灭。华北方面,天津已被共军占领,在北平附近的傅作义部已成瓮中之鳖,被消灭只是时间问题。可以说,已经没有什么兵力可以再进行决战了。唯一的办法,就是设法同中共恢复和谈。利用和谈以争取时间,在长江以南地区编练新军一二百万人。如能做到这一点,还可与共军分庭抗礼,平分秋色。否则这个局面是很难维持下去了。但要想同中共恢复和谈,必须请蒋先生暂时避开一下,才有可能。现华中地区属于黄埔军校系统的部队大部分掌握在你的手里。你如能和陈明仁、李默庵、霍揆彰等会商一番,然后由你领衔电蒋先生力陈不能再战的理由,请蒋先生暂时休息一下,我想他一定会很重视你们的意见的。宋希濂十分惊讶白崇禧的无所顾忌和迫不及待。他答复白崇禧:一、从他和蒋介石二十多年的师生关系上讲,这样做“道义上恐怕说不过去”;二、他是蒋介石的部属,这样做“从军纪上来说恐怕不大好”;三、陈明仁等将领是否同意这样做,“还没有把握”。白崇禧劝说道,道义和军纪当然要考虑,“但目前要以顾全大局为主”,“不要过分从小节上考虑问题”。宋希濂提议,能否让民间民意机构出来表这个态?白崇禧说:“这当然是要做的,但恐怕作用不大。”于是,宋希濂说:“这个问题关系较大,请让我好好考虑一番再说。”

  果然,蒋介石很快就看到了由湖南省府主席程潜、河南省府主席张轸以及湖南、贵州、河南、广西、江西五省参议长领衔发布的通电:连年内战,民生凋敝。在东北、华北、徐州大战之余,正可凭长江天险,分兵据守,取得暂时休息整顿。现在人们厌战,群情思治。请总统暂时下野,稍事休息,由副总统代理总统职权,维持局势。俟大局稍有好转,再请总统复职。

  一九四八年的最后一天,陈官庄四周突然炮声隆隆。华东野战军前委命令:黄昏时刻,火炮齐射,每门火炮发射炮弹五枚。

  炮弹从数百门火炮的炮膛里射出,骤雨般落在陈官庄狭窄的包围圈里,国民党守军在炮火中奔跑哀号,由于人员密集,瞬间被炸死炸伤的竟达三千多人。这是华东野战军官兵送给国民党军杜聿明集团的新年“礼物”。

  此时,陈官庄包围圈里已经犹如地狱。

  在这片十几平方公里的荒凉原野上,除了杜聿明集团的官兵之外,还有从徐州逃出来的军阀、官僚、银行家和地主,以及被裹挟而出的教员、学生、工人、小贩、和尚、戏子和妓女。伤员们躺在用各色降落伞搭起的简易帐篷里呻吟,大量冻僵的尸体散落在他们四周。没有伤病但被饥饿折磨得神情恍惚的官兵到处搜寻可以吃的东西,附近的几个小村庄已经被反复洗劫了几遍,百姓不但粮食被抢光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扒光了,所有的家具、门框、房梁,甚至坟地里的尸骨,都被国民党军当柴禾烧了。村子里仅剩的一些妇女,无论年纪大小,无一能躲过国民党军的强奸。跟随杜聿明跑出来的铜山县长耿继勋到处乞讨,在没有乞讨到任何食物的时候自杀了。学生、教员、工人身上的东西被搜光后,被补充到国民党军队里,白天被驱赶到旷野上挖战壕和站岗,晚上被像囚犯一样被关起来。更悲惨的是那些女学生,大部分以“女护士”的名义被补进各军师团部,为了能够得到一点食物,她们成了军官们的临时“太太”。饥饿使所有的人变得疯狂。部队开始每天还能够领到几碗米,煮成粥的时候只见水不见米粒,但很快就什么也没有了。有时领来的是一头毛驴,用枪打死之后,心肝肺肚放在两只大锅里煮,锅由军官亲自持枪把守,但还是没有煮烂就发生了混乱——士兵们为抢到一点肉而相互火拼。军阶稍微高一些的军官有大饼和罐头吃,因为空投场被他们派出的亲信用机枪严密封锁着。有个别空投袋落在了空投场外,士兵们相互争抢,有时打开来一看,是子弹,有时打开来一看,是些小菜瓜子,包装纸上写的字是“兵团司令部茶食”。更让士兵们愤怒的是,好容易抢来了一大包,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土。也有抢到大饼的时候,但是,抢到者刚咬了一口,就被一颗子弹打倒了,开枪者跑上来接着咬,很快又被打倒了——“一张大饼要送十几条人命才啃得完”。专门接送负伤的国民党军将领的飞机只来过两架。第一架还未在临时机场降落的时候,负伤的将领们已经被担架抬到现场。飞机刚一降落,担架兵和卫兵急忙上去安排床铺,但是,华东野战军的炮弹飞过来了。国民党军的飞行员吓坏了,急忙起飞,结果只带走了两个担架兵和两个负伤将领的行李。第二架飞来的时候,飞机上装载着大量高级军官的家属捎来的东西和南京国防部犒劳军官们的物品,卸下这些东西花了很长的时间,结果华东野战军的炮弹又飞来了,飞行员照例紧急起飞,飞机飞到空中的时候,人们发现腿部负伤的第五军四十六师师长陈辅汉,双腿还悬挂在没有关上的机舱门口,直到飞机飞得很高了,陈辅汉晃荡的双腿才被飞机里的人拉进去。

  一九四九年一月一日,陈毅和***经过两天的行军,到达接近战场的一个名叫张菜园的村庄。前沿阵地上已经被官兵们装扮一新。树枝搭建的门上贴着各种战斗标语,坑道门口的上方挂着块匾额,上面写着“1949”的字样。陈毅和***不但要求检查备战、纪律和取暖,还特别要求讲究战壕卫生,要求官兵们认真刷牙。炊事班正忙成一团,他们要让官兵们吃上饺子,而且还有四菜一汤,菜都是荤的,牛肉、猪肉、鸡肉和羊肉都有。后方慰问的各种瓜子、糖果和香烟发下来了,会吸烟的官兵靠在战壕向阳的一面边晒太阳边吸烟,美滋滋地眯着眼睛。突然,传来了锣鼓声和喇叭声,文工团的同志们顺着战壕上来了,他们的到来让官兵们欢呼起来,演出立即开始。唱歌、说唱、快板,弦子拉得吱扭扭的,全是官兵们家乡的小曲。还有短剧,剧名叫《三班长》,演的就是刚刚立功的那个又高又瘦的山东人,这个山东班长一个人抓了俘虏一百多。让官兵们感到新鲜的,是刚从包围圈里逃出来的国民党军的一个剧团,他们也演出了一个短剧,剧名叫《包围圈里》,说的是陈官庄包围圈里的悲惨情景。新年里最重要的工作,是对包围圈里的国民党军发动政治攻势。有喊话的广播的唱歌的,有给敌人的前沿送馒头的,有用风筝送宣传单的,有在前沿插标语牌和贴漫画的,有送俘虏兵和家属进包围圈里劝降的,可谓天上地下,白天黑夜,四面八方。不断有国民党军官兵跑到解放军这边来,有的纵队甚至为此在包围圈上开了个小口子,上面插的标语牌上写着:“这是生路!”还有不少国民党军官兵跑到解放军的阵地上买东西吃,解放军官兵自信而骄傲地看着他们,并不加以阻拦,来去任他们自由,只清查一下人数就放行。华东野战军一位年轻的排长,觉得喊话撒传单不过瘾,竟然让国民党军投诚人员带路,亲自跑到敌人的战壕里当面做工作,很快,他就带着一个连的国民党军官兵回来了。处于交战状态中的双方官兵相互来往,恐怕在世界战争史上也是前所未有。有的国民党军官兵在解放军的阵地上待了几天后,又回到包围圈里去,他们立即被围起来问这问那:“那边不打人?”“有没有吃的?”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天一黑,就有更大一群国民党军官兵跑了过来。一些解放军官兵趁机进入包围圈里,这些侦察人员或者在敌人的阵地上住几天后安全返回,或者干脆不返回而是潜伏下来。

  大批官兵投诚,已经成为陈官庄包围圈里国民党军将领的一个巨大的心病。第二兵团司令官邱清泉接到报告说,早上的时候前沿阵地发现一头大肥猪,拉回来一看,大肥猪的肚子里放的全是“投诚证”。无法制止混乱的邱清泉说他终于找到了原因:他住的院子里有一棵大树。四墙如框,框里面是这棵树,也就是木,那么就是“困”了。于是,他命令立即把这棵树砍了。邱清泉的迷信在国民党军中很有名,当年他率部驻扎在河南商丘的时候,曾找各种理由反复要求调离,原因是“商丘”与“伤邱”同音。

  第十三兵团司令官李弥和第九军军长黄淑来到前沿。李弥对官兵们说:“我和你们军长都来了,你们真的挨不下去,就把我和你们军长杀着吃了好了。”然后,他们把军官们集合起来训话,李弥语调低沉:“各位同生死共患难的兄弟们,你们忍饥受寒已经十多天了,这叫忍人之所不能忍,为人之所不能为。只有大智大勇的人才能做到。现在补给虽少,但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要把这厄运挨过,你们的事业将来一定成功。天生人,必养人,总有一天命运会好转的。大家求老天爷不下雨,不下雪,多晴几天,空投就多些,吃饱了肚子就好办,有人如果实在受不了,要投共军,我绝不阻拦。但希望不要把武器带走,将来还要见面的。”

  一九四八年的最后一个晚上,蒋介石请李宗仁和孙科等四十余名政府要员到总统府,征询人们对他下野的看法。让他没想到的是,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认为他应该辞去总统职务。

  那是一个令蒋介石心情灰暗的除夕夜,他的面前摆放着《元旦告全国军民同胞书》,明天一早将要在南京见报。这是一篇尽力为蒋介石摆脱尴尬,并扭捏地表示愿意与共产党方面进行和谈的文章。该文不知出自哪位幕僚之手,行文拖沓,颠三倒四,色厉内荏。

  首先,表明蒋介石面对当前的军事失利“不胜其惭惶悚栗”:

  ……溯自抗战结束之后,政府唯一的方针在和平建设,而政府首要任务,在收复沦陷了将领是否同意这样做,“还没有把握”。白崇禧劝说道,道义和军纪当然要考虑,“但目前要以顾全大局为主”,“不要过分从小节上考虑问题”。宋希濂提议,能否让民间民意机构出来表这个态?白崇禧说:“这当然是要做的,但恐怕作用不大。”于是,宋希濂说:“这个问题关系较大,请让我好好考虑一番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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