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孙祖交心第3/3段
“哎……不能……”其实祖茂虽然会写篆字，但的确写得不是太好。不过，大汉朝早就用隶书作为日常书写文字了，只有非常重要的朝廷文书才会用篆字，没事练习写篆字瞎显摆，又有什么意思呢？这时祖茂突然觉得，孙坚其实一直在戳他的弱项，再这么被他盘问下去，自己就真会被说成毫无优点了。于是他决定主动出击。抢在孙坚问出下一个问题之前，祖茂站起来，拍一拍自己健硕的胸脯，说道：“论武功，徐宝瑜不如我！”
没想到，孙坚听了，竟然摇摇头。祖茂大惊：“文台，难道你连我武功比他好都不承认？”
孙坚又摇了摇头，说：“非也！你的武功超过徐宝瑜不止一个等级，这一点瞎子都看得到！我的意思是说，你没有找到自己最重要的优点！”
“我……什么优点……吃得比他多？……”这时候祖茂有点犯糊涂了。
“就拿我们初次见面说事。你自己的船被海贼劫了，侥幸逃生后本该迅速上岸逃走，你祖大荣却一直留在江上，时刻准备警示后船。遇见我之后，竟然胆敢与一个陌生人联手勇战众贼，这种豪迈之气，便是聪明过人的徐真所没有的。他的精明，使得他有时候缺乏单枪挑贼的锐气而你的憨傻，却使得你更像一个豪侠。大荣啊，一个人是否有侠气，与他武功多高，其实并不太相关。侠气在心！”
祖茂听了这通突然而至的赞扬，一下子就懵了。仔细回味了孙坚的评价后，他的眼睛有点发湿了：
“文台哥哥，你这次带我来守城却留徐宝瑜在后方，是不是就是因为担心他面对匪贼的刀刃时，首先会先泄掉自己的气？”
“是的。小时候替宝瑜打群架，他总是在最关键时候溜走，等到我和孙静打赢了再回来嘘寒问暖。在战场上，我孙某人是不会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一个随时会开溜的袍泽的。而你祖茂则不然。虽然我和你结识不过一年多，但那次破海贼时你我的默契却像是真正的兄弟。除了孙静，我从来没有和别的人有过这样的感觉！”
听到这话，祖茂终于控制不住，冲上去抱住孙坚大哭起来：“我就是你的亲兄弟啊！文台兄啊！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我了，还是把阿雯给我吧！”
孙坚猛地推开了祖茂，对他说道：“既然你叫哥哥叫得这么亲，阿雯就是你亲妹妹，你能够娶自己妹妹吗？”
祖茂一愣，他发现这下是轮到自己被孙坚绕进去了。
孙坚拍拍他肩膀：“徐宝瑜那家伙，只要不遇到危险，绝对是一个可靠的人。聪明绝顶，办事滴水不漏。只要我们将所有朝廷的叛贼都消灭干净，还大汉一个太平盛世，其实我还是觉得阿雯跟他为妥。现在我给你祖茂选两条路。你非要阿雯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样一来，你从此就在富春好好待着，以后哥哥我去并州打鲜卑，去凉州打西羌，你也不要跟着我！”
“这……”祖茂犹豫了。沉默了半天，点点头，叹口气，表示默认孙坚的安排。孙坚笑了，捶了一下他的胸脯，说：“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解开了心结的兄弟俩爬上了城楼顶，并排坐在瓦片上，脚踩着瓦当，对着远处的大海注：即古杭州湾静静发呆。城楼下的兵卒发现二位统领已经和好，也结束了刚才的闲谈，开始认真放哨。许久后，孙坚用自己的肘碰了一下祖茂的肘，问道：
“大荣，有一件事情哥哥一直不明。”
“请说。”
“你为何练武？你家不是有家丁吗？”
“呵呵，小时候我就讨厌读书，就想做高渐离、荆轲、田光那样的大侠。若不是家父逼着读，早就扔了诗、书，携剑游走天下了。”
“你还想做荆轲啊？荆轲死得很惨的。”
“荆轲被杀不是因为他是大侠，而是因为他武功没有秦王嬴政好。我猜他就是因为读尚书太用功，所以才把武功荒废了。对了，哥哥你为何要练武？”
“呵呵，为了不被欺负”。说这话时，孙坚突然想到了为了养活孙辅，他与孙静偷人古剑，并与追剑者厮打的场面。他还想到了自己幼年时，县里的小吏因为勒索父亲孙种未果，而将其瓜摊一气捣毁的情境。穷人是如何在血泪中顽强地活下来的，一天吃三顿的祖大荣能懂吗？
“那，除了练武，哥哥小时候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读书。”孙坚静静地回答。汉代的教育制度，八九岁的孩子需要识字与计数，十二三岁需要读孝经与论语，再大一点才学春秋之类的高级经典。孙家只有能力让他完成第一步的开蒙学习，以后的学业，孙坚只能靠自己零敲碎打地补。而此刻的孙坚也已经意识到，少时学习经历的匮乏，可能成为阻止他日后升迁的一个不利因素。
“那，为何哥哥想要读书？”被逼着读书的祖茂问着少时无书可读的孙坚。
“还是为了……不受欺负”。孙坚淡淡地回答。
祖茂没有再问。他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已经触及了哥哥心中的痛处，多少有点暗自后悔。他转过头，重新将视线转向沉静在静谧的夜色中的大海。
突然，两人同时发现，上虞方向，一只点着火把的队伍正在向此地进发！
“咚！咚！咚！咚！”示警的战鼓用自己沉重的声音唤醒了所有还在酣睡的士卒。大家各带兵器，紧张就位，向着有火光处垫脚眺望。
孙坚怕怕祖茂，大声说：“兄弟！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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