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脍炙群口第3/3段
“我要！我要！我要！”高台下的黑色瓜田立即长出了一片指与掌的海洋。于是，一块块荷叶包肉飞旋着落入了人群的这边或者那边。与此同时，那母猪身上的肉变得越来越少，白骨则越来越多。它终于不再叫，彻底死了。
爱吃肉的祖茂也抢到了一块上好的带骨的肋条肉。他打开荷叶，立即被混合着荷叶味的肉香所陶醉。他刚想张口大快朵颐，却看到了一边在孙坚正死死地望着他。祖茂挠挠头，将肉转给孙坚，说道：“孙大哥的肉，孙大哥先吃！”
徐真拍了祖茂一下后脑勺：“怎么说话的？那是猪的肉，怎么是孙大哥的肉？”
孙坚微笑了一下：“无妨，自己吃自己的肉，弄不好正破了那越王的咒。”说罢，他张嘴将肉咬了一口，然后立即大叫“美味”。原来这猪是活着被烧杀的，肉中还带着血丝，咬起来血水掺着油水进入舌齿，让食者觉得这并不仅仅是在吃肉，而且还是在吸吮猪的生命力。他再将咬下的肉转给了吴景、祖茂、徐真与胡玉，诸人各咬了一口补充体力。最终被吃剩下的一根还微微发烫的肋骨，则被扔到了脚下。
这时候许韶与许生开始合作烤杀第二头挂着“臧旻”之牌的猪了。孙坚觉得他已经看够了，便示意胡玉带路回去找周公子。而这五人的位置一旦被腾空，立即就被别的狂热越民所占据。
由于在去找周公子之前，他们还得寻回那具藏在胡玉密室里的少年尸体，所以这一行人等不得不将原先的密道再走一遍。在密道里行路时，孙坚决定要借机再考一考吴景的判断力。他回头问他：“奋起，越贼虽反汉却依然喜用五铢钱，这事你怎么看？”
吴景想了一想，答道：“伪越国力疲弱，无力像前汉的吴王刘濞那样私铸钱币，所以不得不用我朝的五铢钱。”
孙坚点点头，再问：“那么这些越贼得了钱币，又会与何人交易？是不是仅限于城内交易呢？”
吴景再想了一想，答道：“应当是与城外的山越人交易用的”。
“为何？”孙坚补问。
吴景开始了他的推理：“小弟刚才观察了一下，虽然那许韶所言多为山越语，但他显然是汉人，而四下的民众也以汉人居多。更多的山越人可能并不在句章，而是住在在四下的山寨里。我们刚才吃的猪长着大獠牙，是山里的野猪，很有可能就是山里的山越人抓来的。所以，这些钱币就是城内越贼为与城外山越人交易所用的。”
孙坚点点头，再问：“那么城外的山越人是不是都已经从了越贼？”
吴景再想了一想，回道：“应当不全是，否则城内越贼就不会用钱币与之交易了，而可直接命令其提供食物。再说，这钱币本身是不能够用来吃喝的，山越人需要钱币，也肯定是为了与整个扬州做交易，再换来别的实物。由此想来，若他们真地彻底反了，则又如何与扬州未反之良民做交易呢？”
“那么，官军以后剿贼的重点是在城内还是城外？”孙坚再问。
“城内！只要城内贼破，城外山越人自然会见风使舵，改投朝廷。反之，若官军陷入茫茫林海而去追捕那些难寻踪迹的山越人，恐怕十年都难以奏效！”
孙坚点点头，再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刚才说桃花大会上的越贼多为汉人，而说山越语的许韶也是汉人。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坚持说山越语？”
吴景回答：“子曰：君子同而不和，小人和而不同。你我都是为大汉朝廷效力的君子，即使有见解不同，也可以使用洛阳京师口音的官话开诚布公，不必通过强调乡音而刻意制造出差异感。而想那越贼之所以反汉，则定然各怀鬼胎，其中浑水摸鱼者亦不乏其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不说汉话以宣示汉、越之别外，他们又有什么别的手段可以笼络住人心呢？”
孙坚重重拍了拍吴景肩头：“你和你姐姐一样聪慧！”与此同时，一边的祖茂与徐真也以赞许的眼神看着吴景。吴景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在前面领路的胡玉听了二人的对话，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阵惆怅来。他突然意识到，他胡玉领导海贼帮在吴、会二郡呼风唤雨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未来的江东，定然是属于这些风姿少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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