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牢盆飘香第3/3段
桑葚干在汉末经常被用作粮食的代用品，日后曹操迎汉献帝时，向皇室奉上的救急食物，主要就是桑葚干。而在此刻呢，众贼人见了有桑葚干可以充饥，更是个个摩拳擦掌。因为刚才已经领教过了盐渎军民的射功，故而众人也便不等张小宝下令，继续向城墙前方移动。
城头继续射箭，但依然准头极差，极少有命中目标的。一些先跑到箩筐边的贼人开始大把大把地抓起桑葚干，连上边的桑业都不去掉，直接往嘴里送。
这时孙坚在城头大喊：“你们这些贼人竟然偷吃田家与丁家为盐奴准备的水粮，实在可恶！吃完就滚！”
这时，贼人离城墙一百步。
张小宝身边的贼人又发现了离城墙七十步左右的距离的一个牢盆上摆着一个漆盘，上面盖着一块赤色的布头。一个小贼喃喃自语：“看形状，下面似乎盖着一个猪头。”
“怎么，田家与丁家对盐奴这么好，还给他们吃猪头？”另一个小贼问道。
“我看你才是猪头！那是给管家或者监工准备的，你还以为他们是太平道，会与自己的奴婢有福同享？”第一个说话小贼嘲笑道。
张小宝看着疑似猪头的那坨子凸起物，看看身边的弟兄与身后三百步的贼酋本阵，再看看城头阵脚凌乱的盐渎军民，一拍大腿，喊道：“上！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过荤腥了！”
众人呼啸着，迎着稀疏的飞矢，冲了上去。
红布被掀开了，果然是猪头。移去漆盘后，大家又发现下面的牢盆的盖子上写着一个“肉”字。于是众人都兴奋地撬开盖子，发现下面的确藏着大量的风干的猪肉块。
人群中发出一声欢呼。于是，旁边的一个牢盆的盖子也迅疾被打开了。原来里面装满的是还没有被去壳的粟米。更旁边的一个牢盆也被打开了。还是粟米。众人陷入狂喜之中。
张小宝对城头大喊：“太平道笃信天下每人都应当分五斗米！谢谢孙县丞今日成全太平正道！以后必有重谢！”
孙坚在城头大骂：“这些食物均是田家财产，你们敢动一点，叫你们人头来偿！”
张小宝冷笑地看着从城头射来的下一轮不成气候的箭矢。他已经开始有点相信，孙坚今日可能是故意放太平道信徒一码，以便大汉倾覆后可以为自己找条退路。而从他自己的角度看，这样的补给可谓天赐，放过实在可惜。他开始挥动信号旗，提示后方贼人立即过来帮忙运走米肉。
不久后，千人的海贼中的六百人，都猬集在盐渎城墙七十步外，开始往麻袋里装米肉。余下的几百人则排成人链，将装得鼓鼓囊囊的麻袋往靠岸的船队上运。
这时，城头的盐渎军民反倒陷入了大乱。很多妇人都大喊：“县丞大人啊，民妇手指都射断了啊！实在是太累了啊！”
孙坚忙不迭地鼓励士气：“这些贼抢的都是本县人民的血汗，大家都加把劲，不要让匪贼耻笑！”
“不行啊，大人，这弓弦都断了啊！”
“是啊，这弓矢都用完了啊！”
“民妇只会煮饭带孩啊，射箭真的很难啊！”
须臾间，孙坚的声音就被铺天盖地的抱怨声所淹没了。城头射来的箭也变得更加稀疏。
贼人听到城上的动静，都哈哈大笑起来。很多人都扔掉了盾牌，开始安心往嘴里塞肉块。
“嗯，好吃，真好吃！”连张小宝也开始松懈地吃起了肉。
这时，孙坚只好叹一口气，对城下大喊：“今日算你们这些匪贼走运，射阳的臧家部曲恐怕今天全部吃坏了肚子，竟然还没有来救盐渎！还是那句话，尔等吃完就滚，以后不许再来骚扰本县！”
“我们太平道弟子……呃！……会记住……呃！……你孙大人今日之恩！”城下的张小宝在回话时，连打了两个响嗝。
“你们太平妖道的所有徒子徒孙迟早全部噎死！”孙坚在城头用尽力气大喊，声音都有点变哑了。而城下众贼听罢更是一片哄笑。
这时，张小宝喃喃自语：“想这孙坚也并不容易啊，虽然暗地里帮我们，但明里也要作戏给别人看，让别人知道自己已经恪尽了大汉官吏的职守。”说罢，他再次仰头看着青天，小声喊道：
“苍天啊，让黄色的沙尘扑灭满山的野火吧！让孙坚这样的人从火位转移到土位吧！让徐州人不再向我们射箭，就像我们青州人也一直不曾想伤害他们一样吧！太平！”
说来也怪，张小宝刚说完“太平”两字，众贼也暂时停止了吃喝，一齐对天大喊：
“太平！”
一直憋住没有说话的丁昊县尉紧张地拉拉孙坚的衣袖，小声说：“文台，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孙坚没有理他，只是眯着眼睛，暗咬钢牙，狠狠地说道：“不平太平道，天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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