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东海黄公第2/3段
正在这时，下面的章简继续在向大家介绍自己的戏班：“诸位乡亲，知道我们戏班名字里的獓骃二字是什么意思吗？”
下面议论纷纷，说什么答案的人都有。一个小娃举手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三危山上有一种野兽，样子像牛，身白四角长毛，好似蓑衣，这就是獓骃，据说还会吃人嘞！”
章简哈哈大笑：“盐渎的孩子就是聪明，这么小就知道山海经里神兽的名字！我们的百戏班取名獓骃，就是表示我们的本事不下于獓骃兽，能上天下海！”
观众听了这话，有的鼓掌打气，有的则喝起了倒彩：“你就吹吧！”。还是那个红脸老伯站起来，语带轻蔑之气，问道：“据说贵班在京都洛阳表演时，就连天子也都曾微服私访观看贵班表演，躲在人群中叫好。你们这么有本事，为何还要来我们盐渎这小地方？干脆一直就在京都呆下去得了！”
章简一抱拳：“京都虽绝美，但大汉疆域广袤，各地风情不同。吾等走遍各州郡，也是为了多学技艺，以求精进，博各位看官一笑！多说无益，下面就是第一场表演，东海”
“黄公！”台下观众一起大喊。原来，在东汉的百戏表演中，第一场往往就是角抵戏东海黄公，以作为后面更为刺激的表演的热身。这时孙钟抱着怀里的孙辅问道：“东海黄公的情节，辅儿还记得吗？”
“记得！”孙辅抬起小脑袋，一板一眼地背起书来：“东海人黄公，少昔为术，能制蛇御虎佩赤金刀，以绦缯束发，立兴云雾，坐成山河。及衰老，气力羸惫饮酒过度，不能复行其术。秦末有白虎见於东海，黄公乃以赤刀往厌之，术既不行，遂为虎所杀……”
孙钟听了一愣。他原本以为孙辅会用白话将“东海黄公”的故事复述一遍，没想到他竟然背出了刘歆在西京杂记中描述此戏的原文。吴甄听了开心地拍起手来：“辅儿就是聪慧！昨天我将西京杂记中相关内容与你说了两遍，今天你就全部记住了！”
孙坚倒不以为然：“这没啥了不起，有本事你也下去扮个虎试试！”
孙坚这么说是有道理的。看“东海黄公”这戏的乐趣，就是看扮虎的两个倡优披着虎皮惟妙惟肖地模拟老虎的姿容，这显然是需要多年苦练才能达成的功夫。很多事情，说说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但孙坚今天失算了。表演的场地上没有出现倡优扮演的假老虎相反，几个戏班里的奴婢拉来了一个覆着五彩布的大型铁制囚车，而章简则亲自揭开了那覆布。然后，全场沸腾起来！这是一头真虎！
孙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再仔细一看，的确见得一头白额、花斑、黄皮的猛虎端坐在笼内，无精打采地晃着尾巴，眯着眼睛看着众人。显然，它已经在事先被喂饱，多少已被消磨了野性。第一次看到真虎的孙辅与孙贲则都兴奋得大叫起来。
章简示意人群安静下来，容他说话。他抱拳说道：“为了答谢田老伯的厚意，今日獓骃班将用真虎表演东海黄公，事后再分虎肉给大家吃！”
孙坚又是一惊。难道獓骃班要当众杀虎？但“东海黄公”的剧情分明是黄公最终为虎所害啊？难道獓骃班的“黄公”与众不同？
带有同样疑惑的盐渎民众亦交头接耳。也就在这时候，在隆隆建鼓声的陪伴下，一个头束赤布、手持金刀的年轻人大步走到表演场地的中央，大喊：“东海黄公在此，制蛇御虎降百兽，驱鬼逐疫开太平！”说罢，将手中金刀舞得上下翻飞，引得台下一片喝彩。与此同时，四名倡优披着熊皮，玄衣朱裳，执戈扬盾，喊叫着驱鬼的“傩读“挪”辞”上场，将“东海黄公”包围其中。这四人，便是汉代傩戏中扮演驱鬼者“方相氏”的演员。也就在须臾后，十二个扮十二神兽的倡优也纷纷上台，将前面四个“方相氏”也包围于其中。最后，一条由二十来人撑起来的“大青蛇”也盘旋着上了台，复又将那“十二神兽”包围其中。“东海黄公”一声号令过度，不能复行其术。秦末有白虎见於东海，黄公乃以赤刀往厌之，术既不行，遂为虎所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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