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戊时一刻第1/3段
孙坚正在马背上回味着十日前的那场表演，不知不觉之中，他已与祖茂、丁塘来到了东莱客栈。但见穿着便衣的赵衡县令正背着手，焦急地在客栈门口踱步，并不时与客栈的掌柜丁鄙窃窃私语。孙坚等人立即下马行礼。赵衡看看左右无人，便做出“嘘”声的手势，然后迅速将孙坚拉起，径直就往回廊里引，丁鄙则在前面开道。祖茂与丁塘亦踮起脚尖跟着孙坚，进了客栈，轻轻关上了院门。几个小厮将孙坚等人的坐骑默默牵到了马厩。
孙坚边走边小声问赵横：“据丁塘说，是您看见了田邈杀了北宫嫣脂？恕属下多嘴：县令大人这么晚了来客栈做甚？”
赵横回道：“不怕文台笑话，我在常山国真定县注：今石家庄附近有个叫赵宽的族弟，游手好闲，老是问乡党借钱，却从不还钱。真定的亲戚现在都不借钱给他了，他竟然就千里迢迢来盐渎来找我这个当县令的继续讹钱，还想把他九岁的儿子赵云过继给我。因为贱内不允许他们父子住我家，所以二人就赊了丁掌柜的钱赖在东莱客栈。今天晚上我就是来与族弟商讨解决事宜的。……”
孙坚一边在听，一边在想。按说，赵家内部的丑事，县令并不该向一个下属和盘托出，而赵横今夜竟然如此自曝家丑，显然是因为他急于证明自己只是偶然闯入案发现场，而并非事先知情。此案竟把一县县令吓成这样，可见案情之重大。想到这里，孙坚忍不住插嘴：“杀人现场在何处？县令大人的族弟又在何处？嫌疑人田邈现在又在何处？”
赵横回道：“舍弟赵宽父子住在三楼，凶杀现场在二楼。要去三楼，必然先经过二楼。我就是在上楼时，发现田邈像一个呆子一样持着匕首，才觉得怪异，跑过去一看，竟发现二楼客房门口横着北宫嫣脂的尸体。我当即叫来了丁鄙，令店内奴婢将嫌犯绑在现场，并派丁塘去叫你文台兄来帮忙……”
“你今天来客栈做甚？”孙坚再转头问丁塘。
丁塘忙不迭地洗清自己：“我不是第一个发现北宫尸体的！是丁掌柜本人一路小跑来我家传话，我才赶到现场的。县令大人想到我，仅仅是因为在下是家宅离客栈最近的县内吏员！”
“那么……”孙坚皱着眉头：“那田邈今天是一个人来的？他竟未带奴婢？”
赵县令摇摇头，说道：“我也奇怪。田邈平时出门都车马喧嚣，今夜竟然一个人悄悄来到客栈。从田府到这客栈要穿过大半个县城，难不成这老东西一个人走过来的？”
孙坚听了也颇为疑惑。不过赵横的话也提醒了他，因为他发现就连赵横自己今夜也没有带任何一个奴婢。孙坚反问道：“请大人再恕属下无礼。敢问您今夜为何也是孤身出门？”
赵横叹口气：“我身上带了点金子，想避开贱内悄悄给赵宽父子送点盘资，打发他们回常山国老家。家里奴婢都为贱内所制，为避其耳目，所以我也只好偷偷牵匹马来客栈，本想快去快回，不料却摊上这事！”
孙坚点点头，又转头问丁鄙：“现在客栈里有多少人知道凶杀案发生了？”
丁鄙掰着手指头算了算，回道：“县令算一人，我算一人，看管田邈与现场的壮奴算二人，加上您孙县丞、祖县尉以及丁县丞史，也就七人吧。”
“奇怪！”祖茂挠挠头，抛出一连串质疑：“北宫嫣脂的功夫，十日前大家都已领教，难道她被杀死时就没有任何动静？田邈被县令大人抓捕时就没反抗？三楼的赵宽父子可知情？而这一楼又住得是谁？”
赵县令解释道：“我去抓捕那田邈时，他都吓瘫了，看见我就要喊冤枉，结果被我堵住了嘴。实际上本县令也并不相信田邈真有能力杀了北宫，但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将动静闹大，以免事情以后变得更难处理。至于三楼与一楼的住家是否知情，我也不知，只是无论是舍弟与一楼租客，此间均无任何动静。本官料想：若田邈不是凶手，则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客栈内的其他住客，所以我才立即叫丁鄙将一楼住客房门反锁。那时从窗棂缝隙处看，里面的人还在酣睡，看来无论他是否与此事有关，都无法逃脱。”
“请问一楼住的到底是谁？”孙坚再将刚才问的最后一个重复一遍。丁鄙抢答说：“就是北宫所在的獓骃百戏班的班主章简”。
孙坚看着赵县令：“大人是不是觉得凶手是章简，所以才反锁其房门？”
赵横叹口气：“我哪里知道！若说他是凶手，他杀掉自己的摇钱树又是为甚？只是觉得章简这人怪怪的，非常让人不放心，所以才叫人将门反锁。具体该怎么办，还想与文台、大荣一起商议后再定。”
“那三楼的门为何不反锁？”孙坚盯着县令的眼睛。根据县令刚才的描述，三楼的赵宽似乎很缺钱，而住在二楼的北宫姑娘身上随便一件首饰，就能够让其摆脱贫困。他显然具备谋财害命的动机。
赵县令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回道：“舍弟人品不佳是不假，但他的身手怎么能够杀得了那北宫？”
孙坚笑了起来：“那是，那是！”然后，他便示意丁鄙带路，将大家带到杀人现场。
到了二楼的拐角处，二楼客房里飘出的血腥味便钻进了孙坚的鼻孔，诸人的心也都悬了起来。但见田邈已经被绑在了门内的立柱上，嘴里堵了布条，无法说话，不过见了孙坚等人便立即瞪大眼睛，拼命挣扎，似乎想楼租客，此间均无任何动静。本官料想：若田邈不是凶手，则凶手极有可能就是客栈内的其他住客，所以我才立即叫丁鄙将一楼住客房门反锁。那时从窗棂缝隙处看，里面的人还在酣睡，看来无论他是否与此事有关，都无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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