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青州蟹胥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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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汉熹平六年177年夏,“八及”领袖张俭被黄盖、程普秘密处死后第二十个月,广陵盐渎城南郊外。

  “女曰鸡鸣,士曰昧旦。子兴视夜,明星有烂。将翱将翔,弋凫与雁。”

  奶声奶气的背诵诗经的声音从一列车队中传来,那可是孙坚嫡传长子孙坚的声音。原来,这天孙坚与祖茂相约,一起到孙家庄园南边的小型猎场进行“弋射”的游戏。这首名叫女曰鸡鸣的诗歌便是吴甄昨夜让只有二十个月大的小孙策强记下来的,尽管她也知道爱子尚且没有到能够深刻理解此诗含义的年龄。骑在朱雀马上的孙策听了儿子咬字不准的声音,马上笑眯眯地回头询问各自骑在一匹小马上的孙贲、孙辅:“阿策刚才所念之诗为何意呢?”

  “我知道!”“我知道!”孙贲与孙辅都争先恐后地抢答说。孙坚示意孙辅先说。孙辅言道:“有两口子,妻子一听到鸡叫就叫丈夫去射猎,结果丈夫只好在天还未明时就出发了,这时候天上还挂着星星呢!”

  “那为何那丈夫要这么早出门去射猎呢?为何这妻子如此心狠呢?”孙坚补问。

  孙辅陷入了沉默。孙贲抓抓头,代替弟弟回答:“不是那妻子心狠,只是因为他们家太穷罢了。我想那丈夫大概连一个县里的门下掾吏都没有做到,所以家里没有足够的五铢钱买肉,只好早点出门抓点野物充饥。”

  孙坚哈哈大笑起来:“诗经流传时天下还没有实行郡县制,所以那时并没有县中门下掾吏一说。五铢钱也是我们大汉朝的定钱,在先秦并未流通。但阿贲有一点的确说对了,弋射对穷人而言是为了充饥,而对富人而言则是为了消遣……”

  “那我们孙家为何要去弋射呢?我们现在已经不穷了,不缺肉吃但与那田邈比,也绝不算富贵……”孙辅再问。

  孙坚望着天上滚动的朵朵白云,慢慢地说道:“我们毕竟是兵圣孙武的后代。我孙坚即使是身负文职,也不敢懈怠弓马。弋射便是为了练目力,练臂力,练耐心,这些本事总有一天会有用的。”

  “可不是?熹平元年夏的那些黄巾海贼,可不就是被叔父安置的弩箭阵剿灭的?谁知道哪天又会出现一波新贼扣关犯境呢?不枕戈待旦可不行啊!”孙贲附和着。

  这时孙辅却没头没脑地插了一句:“但我们就是天天练习骑射,恐怕本事也顶不上獓骃班的那个胡女北宫嫣脂啊!这些胡人可是在马背上长大的!对了,叔父,怎么獓骃班后来就毫无音讯了呢?我好想再欣赏北宫姐姐的武艺啊!”

  孙坚脸部的肌肉一阵小抽搐。孙策诞生那夜发生在东莱客栈的事情,他虽然事后与吴甄、吴景、胡婵都交代过大致经过,却根本不敢与孙贲、孙辅说,只怕小孩嘴不严实漏了口风。想到这里,他立即装模作样换了话题:“前汉的晁错在论兵事疏里曾说过,下马地斗,剑戟相接,去就相薄,则匈奴之足弗能给也,此中国之长技也。这也就是说,只要战法得当,战败胡人并不困难。难道侄儿已经忘记了窦宪、耿秉在约九十年前于燕然山刻石记功的大战绩了吗?小侄切不可太涨胡人威风,而灭了汉家自身锐气。”

  这时,孙坚与两位侄子之间的对话,突然被孙策发出的哭喊声打断了。原来吴甄、孙策所坐的马车车轮碰上了一块石头,车身一颠,差点让吴甄手里的阿策脱了手。吴甄立即对赶车的仆人大喝,却不料反而让毫无防备的小孙策受了惊。

  孙坚斜眼看了一下妻子与嫡长子所坐的那车,略叹了一口气,并没有任何干涉之意。实际上他更担心的不是孙策是否受惊,而是吴甄对他的溺爱是否会磨掉孙家人血管里的杀气。与从小就在扬州富春过惯苦日子的孙贲、孙辅不同,孙策毕竟在广陵衣食不愁,只认徐州水土。孙坚只怕日子长了,自己的儿子或许都不会知道自己本是扬州人了。

  这时,车队的前面传来了祖茂家的“辟车伍佰”祖迅的声音:“诸位主人!树桩已经备好了!”

  孙坚立即带两个侄子下马去查看。原来,所谓“弋射”,就是用尾部拴着丝缕的箭去射飞鸟。但丝缕的另一头却必须拴在合适的木桩上,唯有如此,无论射中与否,箭本身都可以被轻易找回。此外,弋射的场所必须有开阔的视野与射界,而林多有桩之处往往视野不良,所以一等到弋射之季,少有的林间空地就会成为各家争相抢夺之地。由于孙家今天所选中的这块猎射场只是毗邻自家的庄园而已,所以,他就必须委托祖家先派人来圈定今日的猎射范围,以免引发纠纷。

  “祖茂叔叔呢?”孙辅将屁股坐在一个小树桩上,好奇地四下打量。也难怪他好奇,祖迅毕竟只是祖茂的下人,祖迅出现而祖茂不出场,则多少有点让人出乎意料。

  这时祖迅却笑了起来:“我家主人就在离你二十步之内。但我家主人已经吩咐在下了,要孙家几位小公子自己去寻觅他的位置,第一个找到的有赏!”

  “什么赏?”孙辅立即问。

  “一坛上好的青州蟹胥之酱!”

是否会磨掉孙家人血管里的杀气。与从小就在扬州富春过惯苦日子的孙贲、孙辅不同,孙策毕竟在广陵衣食不愁,只认徐州水土。孙坚只怕日子长了,自己的儿子或许都不会知道自己本是扬州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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