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名实相符第2/3段
言无名顺手将竹简横过来读,漫不经心地回道:“天竺文字,梵天所制,原始垂则,四十七言。这在白马寺连做斋饭的都知道。”
“那你为何将竹简横过来读?”钟离越再问。
“梵文是从左到右横着看,而非像汉文一样从右到左竖着看。这在白马寺连扫地的都知道。”言无名略带轻蔑地回道。
“那就请小师傅译出此段文字吧!”钟离越终于抛出了他真正的考题。
言无名不假思索地开口答题:“又复理家。开士以修治四法为自归于佛。何谓四?一曰道意者终而不离二曰所受者终而不犯三曰大悲哀者终而不断四曰异道者终而不为也。是为四法。”
钟离越赞赏地拍起手来:“译得好!不瞒你说,这梵文竹简是半年前严佛调师傅从洛阳寄来的,同时还附上了汉译。他在信中告诉王爷,凡是能够据此梵文原文速译出汉文者,即使不出自白马寺,其学问也足够伴王讲道。看来小师傅真有本事!”
钟离话音刚落,四下里便是一片赞叹。大家交头接耳:“这小师傅不但武功好,还能懂如此繁难的梵文,真是奇才!”还有一个幽州来的客商摇头苦笑说:“可惜高师傅已经出家了,否则如此一表人才,真适合做我家女婿啊!”说罢,周围一片窃笑。而一边的孙策听了,则满脸通红。对于他来说,今日先是在蹴鞠场上被钟离越的儿子欺负,后又在河滩被这少僧抢了风头,真是倒霉到家了。他转眼再去看胡婵,却发现二娘看言无名的眼神已经有点迷离了,本来一直揉搓着暖手铜炉的两只手也早已不动了。孙策心中暗暗叫奇。他再转而想用腰间悬挂的玉璧去逗一边的小孙权,却发现孙权竟然也跟着众人一起拍手,嘴里还嘟嘟囔囔着:“四法好,佛法好!”孙策轻叹了一口气,撅起小嘴,开始低头生闷气。
没想到钟离越这时又突然板起了面孔。他咳嗽了一声,对言无名问道:“小师傅,勘验你身份的步骤还没未完成。你刚才只是证明了你真懂佛经,却没有证明你的确来自白马寺。我在鸿胪寺那里打听过了,凡在白马寺为僧者,身上都有烙印,作为师承的证据。你的戒印又在何处呢?”
言无名笑道:“在背上烙有我师父严佛调的梵文名字,可资凭证!”说罢,他不顾天寒,立即宽衣,当众露出自己上半个胸、背。钟离越听了大惊,喊道:“原来你的师父就是严佛调!怎么现在才说!怪不得刚才背起严师父译的佛经,竟能信手拈来!”然后,他走到言无名的背后,凑上去仔细验看,又从袖子里拿出另外一根写有梵文的竹简反复比对,最后点点头:“本官虽不懂梵文,但这几个烙言,确实符合严师傅事先给出的梵文字迹!”
“名实相符,是真的!”小孙权突然站起身来,拍起了小手。众人也纷纷起身拍手。
孙策见人心已经被这白马寺少僧所收,也只好违心地起立叫好。但他转眼去看胡婵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她的双眸竟然有点发红。孙策的好奇心更加剧了,心中默念:二娘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孙策的确并不知道胡婵的眼睛为何发红,因为他的眼睛并没有把捉到胡婵的眼睛所把捉到的东西。原来,此刻的胡婵已经非常清楚地看到了:就在言无名背上烙字的旁边,还有一个月牙形的胎记。
与此同时,胡玉贼溜溜的眼神则在胡婵与言无名之间来回乱窜。他从胡婵的表情中已经猜出,关于言无名的身世,她似乎已经心里有数。
此刻,貌似已对言无名消除戒心的钟离越牵起了他的手,关切地问:“小师傅啊,方便问你是何方人士吗?听口音,你是青州人?我也是青州人啊!”
言无名摇摇头:“小僧本是扬州吴郡曲阿人,但从小父母双亡,被一来自青州的倡优班收养,所以有青州口音。不料倡优班到了会稽后,恰逢许氏父子举全郡民力反汉,被许贼胁迫为奴。幸前扬州刺史臧旻指挥有方,现下邳县丞孙坚孙文台戮力军前,官军不畏艰险,终于攻下贼首盘踞的句章城。然小僧养父母却无福消受天子恩德,在官军克难前就已被许贼折磨至死。后小僧被云游至此的白马寺番僧迦叶摩莎所救,带到洛阳白马寺剃度出家。至于拜严佛调为师,则是三年前的事情,而这背上的烙印,也便是当时留下的。”
“哦!”钟离越沉重地摇摇头:“苦命啊!”
“不苦!”言无名也摇摇头:“生老病死,人生无常,本是宇宙本相。参透世间虚妄之真谛,方可逃苦至乐!”
“嗯!”钟离越顺口又问:“那么,这次师傅为何来下邳呢?”
“受严佛调师傅差遣,来给下邳王讲道!”严无言回道。
“那为何严佛调事先不知会王爷或本官?”钟离越皱起了眉头。
“知会了啊!”严无言笑着解释道:“我师傅事先寄来法镜经的梵文原文与他自己的梵文名字,就是暗示有新僧会来下邳!”
“那他为何不干脆明示你会来?”钟离越还是脸带迷惑。
“因为他不知道我与王爷是否有缘,所以才言辞暧昧,留有余地”。言无名回答得滴水不漏佛经,却没有证明你的确来自白马寺。我在鸿胪寺那里打听过了,凡在白马寺为僧者,身上都有烙印,作为师承的证据。你的戒印又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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