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阙楼破谜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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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那胡玉,小心翼翼地跟着孙家的奴婢,经过吊桥进了城门,然后再穿过人来人往的街巷,一直来到一座相对僻静的阙楼跟前。而那奴婢却在阙楼旁边突然消失了,让胡玉甚是疑惑。这时,阙楼基座处突然开启一扇向外伪装为阙墙的暗门,那奴婢从中伸出脑袋来,招呼胡玉。胡玉立即跟着入门,然后奴婢再反身将暗门锁死。她指示胡玉攀上一座活动木梯上二层,胡玉再次照做了。上楼后胡玉才发现胡婵已经跪坐在案几后,等着自己了。胡玉心中暗自念叨:此阙楼定是孙家安排与朋友秘密会面的地方,所以胡婵才不敢堂堂正正地带他来此。

  胡玉还是有点担心消息泄露。他指指还在底楼探风的奴婢说:“此奴婢可靠否?我与你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会传出去吗?”

  胡婵笑道:“阿玉哥放心,她是我五年前从庐江郡买来的一个聋奴,因为身体有缺陷,才花了孙家一万钱。所以,接下来无论我们谈什么,她都听不到。”

  “哦!”胡玉勉强接受了胡婵的理由,但还是有点不放心,干脆收起了上楼用的木梯,将其摆立在二楼的侧墙上。然后,他才坐下切入正题:“阿婵,这次我冒险来下邳,是来做大事的!”

  “别和我扯你们男人的大事”胡婵不耐烦地摆摆手,“你先来告诉我,那言无名师傅,是不是真的是……”不知怎的,话到嘴边,胡婵又突然说不出来了。

  胡玉双手叉胸,歪着脑袋看着胡婵。“妹妹,怎么了?心里明明猜到的事情,嘴上却说不出来?好吧,还是让我来说吧:言无名的确是妹妹你当年丢的儿子?!”

  胡婵眼睛又红了,低下了头,哽咽了起来。但不久后,她又抬起头,看着胡玉:“你又怎么知道他就是我儿子?你在东治,他在洛阳白马寺,天南地北,他又怎么和你混在一起了?”

  胡玉放松地在楼板上伸开双腿,外展双臂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嬉皮笑脸地说道:“妹妹你当年还跟着哥哥我做海贼的时候,丢儿子的事就不止和我说了一遍,老子都听烦了。你还曾提及他背上有一个月牙形胎记,这事我可一直记得!今天你大概也看到了言无名师傅背上的月牙印了吧!这不正两相吻合吗?哦,不,说得文绉绉一点,这应当叫名实相符,呵呵!”

  “天下背上有月牙印的恐怕不止我儿吧?你这理由有些牵强!”胡婵皱起了柳眉。

  “那你自己又是凭什么觉得他就是你儿呢?”胡玉反唇相讥。

  胡婵立即回道:“母亲自有母亲的感觉,你又不是他血亲,又怎么会像我那样感同身受?既然无法感同身受,你就得靠证据来勘验。快说,你到底是找到了哪些证据来证明他的身份!”

  “也罢!”胡玉一拍大腿,直起身:“我也不卖关子了,现在就将实情告诉你。你可知在与会稽许氏父子作战时,我曾潜入句章作为官军内应?”

  “我当然知道,这计谋就是我与文台一起出的!但这与我儿又有何关系?”胡婵再问。

  胡玉端起案几上的一个陶酒杯,仰着脖子往嘴里倒了一点酒,抿抿嘴,继续说道:“我在许韶、许生身边打杂时,探听到了很多情报,但并不是件件都禀告给孙文台,正如孙文台也并不会将自己所知事事禀告给臧旻一样。对了,你可知许生做了所谓阳明皇帝后,还给自己配了一名伪后?”

  “我知道啊,她不是被文台当众斩了吗?”胡婵一边反问,一边再给胡玉斟酒,然后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嗯,说的就是她!文台斩她的时候我就在旁边。我看得清楚,文台行刑前握斧的手一直在抖,好像那女子是他的熟人似的。”

  “哦?”胡婵放下酒壶,若有所思。然后她再自语:“当时我并不在场,文台事后也绝不提斩越后的经过。倒是听当时在场的祖茂与我说过,越后在死前,似乎与文台低声说了些什么!”

  “这就对了!”胡玉点点头:“若我没猜错的话,她是希望文台帮她照看自己的义子!”

  胡婵脸色重新凝重起来。她大致已经明白胡玉的意思了。原来越后的义子就是自己丢失的儿子,也就是今天的言无名。但这三个名号又究竟是如何落实在同一个人身上的呢?突然,胡婵脑中灵光一闪,抬起头来:“那越后是青州人?”

  “对!青州东莱郡人,姓柳……哎,你怎么知道的?你又没见过她!”

  胡婵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再把当年发生的事情捋一捋,你别嫌烦。我儿是在曲阿被人拐走的。当时新春刚至,河滩边有人做驱鬼傩戏,一片嘈杂,身边还有不少青州口音的外地人。我因经验不足,误食了一个看似面善的青州女子给我的黄粢糕,结果突感内急,只好将孩子暂时托付给奴婢。不料回来后,却发现我儿与那奴婢都不见了,当时就顿感五内俱焚。一日后有人在曲阿的护城河里看到了那奴婢的尸体,但孩子依然没有找到。县廷的文书说那奴婢是因为没有管好孩子,羞愧自责,投河而死的。不久后,我就被婆家赶出家门,沦落江湖……然后,我就遇到了你……不管怎么说,我一直怀疑我儿就是那些青州人拐走的……”说着,她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哦!吃黄粢糕这个细节我倒是第一次听到!你当时也太嘴馋了吧,黄粢糕有什么好吃的,粘牙。”胡玉眯着眼睛讥讽道。但他突然又补问了一个问题:“那个给你吃糕的青州女子,是不是脸蛋有点长,有点消瘦?”

  “对!就是这模样!她是不是就是后来的越后?”胡婵瞪大了眼睛。

  胡玉点点头,又喝了一杯酒,继续往下讲:“那柳氏自己没有儿子,丈夫又早死,就设计拐走了你的。从此这孩子就一直跟着柳氏四处流浪卖艺。然后这帮青州倡优游荡到了会稽山阴,不料却被当时的会稽太守徐圭的家丁欺负,那柳氏的老父亦被当街打死。后来柳氏被一个叫许生的百戏班班主搭救,后来就跟了他。那许生本不是反贼,却不知怎的,被一个叫许韶的落魄书生蛊惑,创立桃花妖道招揽信众,终于酿成熹平元年震动吴会的民变。关于柳氏的这些事情都是我打入桃花道后她亲口告诉我的,千真万确。”

  胡婵又皱起了眉头:“你当时打入桃花道的时间不长,怎么会有机会接近那柳氏?她又怎么会告诉一个外人如此私密的事情?难道她不怕你说漏了嘴,让桃花道的信众作鸟兽散?”

  胡在曲阿被人拐走的。当时新春刚至,河滩边有人做驱鬼傩戏,一片嘈杂,身边还有不少青州口音的外地人。我因经验不足,误食了一个看似面善的青州女子给我的黄粢糕,结果突感内急,只好将孩子暂时托付给奴婢。不料回来后,却发现我儿与那奴婢都不见了,当时就顿感五内俱焚。一日后有人在曲阿的护城河里看到了那奴婢的尸体,但孩子依然没有找到。县廷的文书说那奴婢是因为没有管好孩子,羞愧自责,投河而死的。不久后,我就被婆家赶出家门,沦落江湖……然后,我就遇到了你……不管怎么说,我一直怀疑我儿就是那些青州人拐走的……”说着,她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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