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六月初一(2)第2/3段
这位康国乐手名叫米彩儿,几年前跟随康国商队来此谋生,她多才多艺能歌善舞,然最擅长的乐器便是羌笛,因为她人美歌甜,生意本就不错,但自从嫁了曹琼,追随者更是门庭若市,车马盈门,来自各大商贾的邀约自然是不计其数,小两口的日子过的红红火火。
但不幸还是发生了,大业三年初秋的一个傍晚,米彩儿应邀前去康子恒府邸进行康国伎表演,康子恒是康国巨贾康老和的次子,他占着康老和的势力在河西四郡飞扬跋扈,民怨沸腾,但曹琼与康老和关系不错,这在曹琼看来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表演,以解康子恒的思乡之情,谁知表演结束后,康子恒对米彩儿见色起意,遂安排下人把米彩儿骗到偏房,在强奸未遂后,将其杀害。
初秋下雪,对于高寒的河西之地来说,也实属罕见,但那晚却下起了鹅毛大雪。当曹琼抱着米彩儿的尸体,从康子恒府邸出来时,他早已浑身是血,左脸上的一条刀口深约一寸,皮肉外翻,自额头直至鼻尖,在雪光的映射下显得凶神恶煞,鲜血从脸颊缓缓淌下,还没来得及滴到地上,便已在衣襟上冻成了长长的血锥。
早已侯在门外的武侯,没人敢去阻拦,亦或是根本不想阻拦,大家都跟在曹琼身后默默前行,反倒更像是在为米彩儿默哀送终。曹琼来到黑水岸边,徒手为米彩儿挖好墓穴,武侯们也不知从哪弄来了一口棺木,曹琼并没有拒绝,只是静静地为爱人整理着一切,随着太阳缓缓升起,曹琼也完成了所有工作,只望着朝阳呵呵傻笑。
“动手吧!”曹琼终于说话了。
“曹都蔚,好样的,我们敬佩你……”好几个武侯开始嚷嚷起来,但曹琼打断了他们:“兄弟们,公事公办!”
曹琼一举将康子恒击杀,并致五名狼卫重伤,而轻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这些狼卫都是康国商队往来于丝绸之路上的商兵,有自己培养起来的,也有从突厥各部花重金雇佣的,各个身手不凡,曹琼不想伤及无辜,所以手下便多了些分寸,才致自己毁容重伤。
按照大业律法,曹琼已然犯了重罪,但曹琼多年来积攒下的人脉,致求情者无数,甚至连康老和都递交了求情表章,这一下,让案情瞬时发生了反转。一则,康子恒是河西各郡众人皆知的恶霸,曹琼此举也算是间接为民除害;二则,康子恒及受伤狼卫均不属隋籍,故他们的合法权益并不受大业律法保护,曹琼的案件顶多算做外交事件,可大可小,而现在连当事人都出面求情,甘州府衙岂能不卖这个人情。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曹琼最终被杖击一百,革官罢职,永世为农。
一晃眼,一年多过去了。
就在半月前,皇帝杨广的亲征大军,在西平城附近痛击吐谷浑,最终在覆袁山一带的一个峡谷内大获全胜,数十万吐谷浑士兵归降隋朝,而吐谷浑的伏允可汗则带着残部向西逃遁而去,最终投奔了党项人,自此吐谷浑的领土尽归隋朝所有。
很快,一个消息在河西之地不胫而走,吐谷浑残部已组成数支鬼兵,准备在隋朝各地大肆破坏,以示对吐谷浑兵败的报复,其中一支已经潜入张掖郡,他们的首要目标便是黄门侍郎裴矩以及南城官市。
因为裴矩在经略河西期间,成功游说铁勒部对吐谷浑实施偷袭,最终在隋朝大军和铁勒部的双重夹击下,致使吐谷浑元气大伤,现在杨广御驾亲征,打败的不过是受到那次重创的残兵,所以吐谷浑从上到下都对裴矩恨之入骨,视他为首要打击报复的目标。
七天前,蓼泉守捉营在其辖区内抓到了一名细作,第一时间便被扭送至甘州府衙,关副尉韩天虎审讯一日,没有任何进展,而形势却越发危急,郡丞刘蹇之便向裴矩举荐了正在务农的曹琼,当年曹琼的案子闹得满城风雨,裴矩作为黄门侍郎,隶属中书省,是杨广的五相之一,自然没少从中周旋,对于曹琼他自是相当了解,而现在形势危急,这不仅关乎到大隋子民的生死,更是涉及到自己的安危,虽曹琼早已被罢官为民,但特别时间自有特别手段,用人要不拘一格,就这样,曹琼便被郡丞刘蹇之请了回去。
关副尉韩天虎,一年前刚刚从敦煌折冲府调任至张掖郡,特意来补曹琼留下的职缺,但其能力远不及曹琼,故甘州府衙只给其安排了副尉之职。韩天虎早对自己的这位前任有所耳闻,但现在曹琼早已不是都尉,而是一名不起眼的农人,故韩天虎根本不把曹琼放在眼里,直到曹琼带着情报从审讯室出来时,他才开始对这个“特殊”之人刮目相看,尊称他一声“曹先生”。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曹琼面无表情的盯着韩天虎。
“先说好消息。”
&e曹琼打断了他们:“兄弟们,公事公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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