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六月初四（2）第2/3段
“逆子曾在河西之地作威作福，给西域商会处处抹黑，即便曹都蔚不出手，他也难逃我西域商会及大业律法的严惩，只是苦了曹都蔚，贵夫人……”
“好了，不提这事，萨宝有什么要谈的请尽管说，曹某洗耳恭听。”曹琼一挥手，打断了康老和，他可不想在此重提伤心之事，只是康老和已经提起，曹琼也立时没了吃喝的兴致，遂把面前的那鼎鹿肉往前一推，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康老和，看他到底有何话要说。
康老和已经注意到了曹琼情绪的变化，而且他似乎很满意曹琼的表现，因为现在的曹琼正在认真听他讲话，于是康老和清清嗓子，继而徐徐说道：“隋朝之前，中原战乱不断，东西商路基本处于停滞状态，而我康老和，便是这条商路上为数不多的商人之一，而与中原战乱相比，对我们胡商威胁最大的，反而是那些中原之外的草原部落，中原统一时，他们尚能从中原获取大量生活物资，而中原深处战乱，他们便只能通过劫掠胡商，来获取必要的生活物资，所以那时，我们每走一次商路，便是一次九死一生的旅途。”
“嗯，我就是商队皆亡，才在隋朝从的戎。”曹琼应景生情，不自觉的感伤了一句。
“二十年前，经我们几个同僚商议，合力成立了西域商会，我们奔走于各个草原部落之间，通过贸易的方式，尽力照顾到所有人的利益，从而避免他们对我们的商队进行劫掠。虽然我们可以搞定那些部落汗庭，却不能搞定所有部落的流民，于是我们又雇佣了大批狼卫，来保证往来商队的安全，渐渐的，加入我们西域商会的胡商越来越多，东西商路也就变得越来越繁荣......”
“萨宝整这么大排场，总不是就让我来听听你的这些创业故事吧？”康老和的这些故事，曹琼早有耳闻，而康老和之所以说这些，曹琼认定他肯定另有目的，于是直接打断了他。
“哈哈哈......曹都尉果然快人快语，你且听我慢慢道来，我们为了更好的调配资源，满足不同草原部落的需求，便统一将商会胡商的所有货物高价收购，然后再由西域商会集中贩卖给各个草原部落，这样不仅可以灵活调配物资，还能充分的掌握市场定价权，避免单个胡商被草原列强欺负的窘境，待交易完成后，我们又从部落汗庭采购大量的牛羊马匹，低价交于商会的胡商经营。且单支商队想要雇佣狼卫，那价钱自是不菲，但我们西域商会集中雇佣，然后根据需求大家共用，成本自是大面积压缩，我可以骄傲的说，我们的这套体系完全均衡了各方利益，大家都有利可图，西域商会之所以能够如此的强大繁盛，它自是功不可没。曹都蔚，那你觉得我们的这套体系如何？”康老和斜眼看着曹琼，似乎很在乎他的看法。
“我就是一个农人，种好田才是本分，你们商旅的那一套，我可不懂！”曹琼冷哼一声，并不想对此事提出任何看法，因为他还不清楚，康老和跟他说这些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隋朝向来重农抑商，你们农人，可比我们胡商的日子要好过多了！胡商们不远万里来到此处，等交完隋朝的重税，利润已经所剩无几，日子过得自是苦不堪言，就这样，你们的裴侍郎还要和我过不去，甚至把你曹都尉都搬了出来，是要一心致我们于死地啊！”康老和说到愤慨处，右手不停的拍打着桌子。
曹琼听到此处，总算明白了康老和的用意，他这是要游说自己联合起来对付裴矩，但曹琼却不露声色，装作什么也没听懂，直接拿起酒壶猛灌一口：“萨宝真会说笑，裴矩请我出山，旨在帮他侦查鬼兵一案，就算裴侍郎要置你于死地，与我曹某人何干？难不成，这些吐谷浑鬼兵都是萨宝你资助的？”
康老和听闻此言，立时色变，冲曹琼连连摆手道：“曹都蔚，这话可不能乱说，我资助他们能获得什么好处？唯有隋朝繁荣昌盛，我胡商才能赚的盆满钵满，我要把这个地方搞乱了，岂不是自掘坟墓？我是怕，裴侍郎拿这个做文章，故意给我们西域商会难堪啊！”
“就算他要给你难堪，与我曹某人何干啊？”曹琼继续装着糊涂，他既然已经弄明白了康老和的用意，心中的那块石头便也落了地，于是又开始毫无顾忌的大吃大喝了起来。
“世人皆知我与你曹都尉有仇，所以裴矩才会让你来办理此案，只要曹都尉心中的天平稍微倾斜一点，裴矩就不怕抓不到我们的把柄。”康老和冷眼看着曹琼，一直在观察着他的反应，但曹琼只管吃喝，连正眼都不曾看他一眼。
“如果萨宝真知道些什么，现在尽管说出来，我保证不会将萨宝卷入其中，而如果萨宝有所隐瞒，查到最后果真出了问题，我曹某人可就无能为力了。”
“曹都尉不信任老朽？”
“再怎么，你我也是同乡，就是因为信任萨宝，我才会有此一说，否则查到最后，我曹某人可就真的无能为力了！”曹琼抬头看了康老和一眼，眼神中没有丝毫的仇恨，倒是透着些许同情。
“看来曹都尉是真的不信任老朽，难道你就真的愿意做裴矩的那把刀吗？”康老和怒目圆睁，曹琼对他的不信任，显然让他极为不爽。
“萨宝息怒，是你先入为主，硬要认定我是裴矩的一把刀，故才有此讥讽。我曹某人做事向来堂堂正正，不为任何人，只为百姓谋得安宁！”曹琼双手一抱拳，显然是在为刚刚的不敬向康老和致歉。
“曹都尉侠义，但老朽何尝不是这个期许，只有隋朝安宁，百姓富庶，我胡商才会有好日子过，何必要自讨苦吃、自取灭亡？倒是有人，为了夺我西域商会的经营之权，以保自己官运亨通，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包括贼喊捉贼这样的低级把戏！”康老和也双手抱拳，算是接受了曹琼的道歉。
“你是说，裴矩......”曹琼吃惊的放各方利益，大家都有利可图，西域商会之所以能够如此的强大繁盛，它自是功不可没。曹都蔚，那你觉得我们的这套体系如何？”康老和斜眼看着曹琼，似乎很在乎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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