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遇第2/2段
刘珺和月出公主行至一酒舍。这酒舍,别具西域特色,以暗红色细螺旋纹圆锥状为屋顶,以镶嵌红玉石的毛毡毯铺就四壁。单见酒舍外沽酒的西域美人浓妆华服,可知是上等的酒舍。“先说清楚,是谁付钱,再入酒舍。”我急忙拦住刘珺和月出公主,笑道。“山野丫头,真是一副穷酸相。”佑宁摆着兰花指捂嘴而笑。“那也比打肿脸充胖子好。”我恼道。这两天一连被人嘲讽几次出身山野,心中自是不快。“我替月出姑娘接洗风尘。”他终于转身瞅了一眼。“刘公子千里迢迢到此,理应月出设宴款待公子。”月出公主笑道。“harle,拒绝刘公子美意,会伤他的自尊的。对吧,刘公子?”我心急地插在刘珺和月出公主之间,生怕要付接下来的心里滴血的天价晚膳。刘珺凝视着我,像把玩一件璞玉,笑而不答,我居然感到一丝害怕,逃避他似逐渐升温的蒸馏水般的眼神。
晚膳时分,刘珺和月出公主围着圆桌子各坐一方,佑宁和笙歌在旁坐下侍候,而我坐在刘珺对面低头品味美食。黄花梨木桌上摆了一大只烤全羊,还有各式花样糕点和瓜果,完全不知道应该先吃什么好。我特地点了一份烤羊肉串霸在自己的陶瓷碗前,敞开肚怀开启吃货模式。刘珺帮月出公主将烤全羊切成片状,置于她的白玉碗,又倒了马奶酒于杯中。“恕小女子无礼,敢问公子是否在朝中为官?”月出公主浅饮半杯马奶酒,脸颊泛起红晕。“在下不才,对医药略通一二。”刘珺笑道。“一个是病西施,一个是大夫,绝配呀。”我未擦去嘴角因啃烤全羊沾上的油,就笑嘻嘻地调侃道。不料,刘珺突然收敛起笑容,瞟了我一眼,他眼中透出的寒气似暗器般刺入我的神经,不禁颤抖一下。多疑的我开始觉得这位胸有城府的公子在筹谋什么。想吃了我吗?还是将月出公主卖到歌舞坊?我对他刚积累的好感也全部消失。
晚膳过后,刘珺竟然大方地请我们在这家堪称西域五星级的酒舍住上一晚。我思量片刻,决定叮嘱月出公主对刘珺有所提防。“夏姑娘,会不会是你多虑呢?”月出公主沐浴完毕,笙歌帮她梳理湿发。我无奈地抿抿嘴,也说不出刘珺如何不对劲。“月出公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谨慎为上。”笙歌显然相信我的判断,神色凝重,提高了警惕。走出月出公主的客房后,迎面而来的恰是刘珺。他握着一只玉箫,眼神像蒹葭上的露水般不食人间烟火,同我点头便入了客房。抑或我是贱骨头,关上自己客房的门后,回想起他冷漠的眼神,心中荡漾起一丝疼痛感。明明难辨他是善还是恶的,自己果然是阴晴不定呀。
“夏姑娘,月出公主晕倒了!”凌晨时分,笙歌急促的敲门声令我慌慌张张地跑进月出公主房间。月出公主躺在床上,额头稍微发烫,嘴唇干枯,手心冒汗,迷迷糊糊地喊着水。“笙歌,你寸步不离地守护harle,我披上外套去找大夫。”我匆匆离开,在刘珺客房止步,忽然记起刘珺懂医术,毫无犹豫地敲门。这时,刘珺客房亮起灯火,他一把拉我入客房,将我按在温热的床上,吻我的脖子。我竭力地推开他,泪眼婆娑,道:“你去救harle,我在客房等你。”刘珺早已穿戴好衣裳,道一句“一言为定”便关上房门。这一切太快,我实在无法消化,我的身子在颤抖,蜷缩着哭泣,他不是好人的预感成真了。趁他还在医治harle,我必须偷了他的钱立刻逃跑。我极度烦躁地搜索他的钱袋,不经意间发现他枕头下竟有一枚龙纹紫玉印章。上天待我不薄,他的身份,被我识破。我松口气,将印章藏在胸口,迅速下楼梯。酒舍最底层的后院是一马厩,我记得刘珺的马鞍是类似东北虎皮,找寻一番后,咬咬牙牵走刘珺的马。
所幸harle之前央求我陪她一起学习过骑马。我壮着胆子爬上去,轻拍马背,马儿十分听话地大步前行。大约跑了十几分钟,我的情绪开始稳定,猛然意识到,这样逃跑就是把所有的危险推给月出公主。我和她们只是萍水相逢,保住自己的清白更重要。这般自私的念头一直驱使我前行。可harle躺在殡仪馆里苍白冰冷的脸颊挥之不去,我毅然骑马折返。大雨忽至,我心神慌乱地赶回酒舍,身子不知是因为淋雨还是恐惧而战战兢兢,心也跳得异常快速。偶然也好,必然也罢,那马受到莫名的惊吓向一棵粗壮的银杏树狂奔。我受到撞击而狠狠地跌落在地,左腿也因骨折而疼痛不已。雨水不住地滑过我的眼眶,实在是疲惫,我闭上双眸,即便眼珠子闪着人影。
佛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问佛,千年是否修得冥冥之中,剪不断理还乱呢?我不信命运,这场大雨并非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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