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4段
他今晚被允许留下来。
魏清越脚步虚浮,他喝的太多,浑身酒气,眼神变得朦胧而多情,他看到客厅桌子上摆了一束菊花,洁白如雪,可菊花半萎,凋零几许,该换新的了,魏清越身形不稳地走到菊花跟前,他浑浑噩噩地想,他还没问江渡,对,还没有问江渡。
可是整个世界动荡地厉害,他在喊她的名字,动荡中,挂在墙上的钟表始终没有走动。
“你家的钟表为什么坏了?”魏清越指向墙,“黄莺时采访我那天,屋子里的钟表就是坏的,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
江渡看了一眼墙,她几乎要落泪了,说:“钟表走着呢,你喝多了。”
“那花呢?”魏清越又指着白色菊花,难受地要吐,“为什么你家里放着白菊花?还有,菊花快干枯了,江渡,你不觉得你家里很诡异?”
江渡扶稳他,说:“这是外婆买的,我把菊花泡水里就好了,又能保持一段时间。”
她把他扶进了自己小小的卧室,魏清越看到了,他的灵魂离开□□,停在半空,痴情地,久久地凝望着卧室里发生的一切。
他变成了两部分。
江渡抱着他的腰,魏清越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他把脸埋在她的颈窝,江渡几乎支撑不住他,不断往后退,直到靠在书桌旁借到一些力量。
“和我结婚。”他低沉沉地呢喃。
“和你结婚,我和你结婚。”江渡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像哄小孩子。
“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他开始流眼泪,世界迅速模糊,“我给你写了信,你没有看到吗?为什么不看我给你写的信?我说过,我会回来,回来找你。”
江渡的声音越来越温柔,她抱住他,笑着说:“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吗?”
“可你为什么不理我?我们后来见过两次,你为什么不理我?”魏清越不解又委屈地发问,他像个宝宝。
江渡一点都不惊讶,她还是笑眼弯弯:“傻瓜,我都要嫁给你了,忘记过去的事情吧,你会过上好日子的。”
你会过上好日子的。
这话,和十二年前他和她短暂倾诉的雨天里,说的一模一样,那场雨,实际上下了十二年。魏清越这么想,就这么告诉她了,他说:“江渡,这十二年来一直下雨,你知道吗?每天都下雨。”
江渡推开他望向他的脸,笑的很活泼,她睁大了眼:“是吗?这么神奇,可以十二年一直下雨?什么地方这么神奇,我只知道马孔多在下雨。”
“对,你忘了,我一肚子无用又有趣的知识,我告诉你这是怎么一回事好不好?”他拉着她,倒在了床上。
江渡的脸红红的,亮亮的,眼睛里像盛满了最清澈的水,她看着倾倒而下的他。
魏清越忍不住摸她的脸,灯光温暖。
他没有解释,反倒是重新变得固执起来:
“我见过你两次,零九年,还有一五年,你为什么不理我?”
江渡温柔地纠正他:“魏清越,你生病了,我什么都知道,你那是梦到了我,你把梦和现实弄混淆了,我带你看医生,你一定要听我的话,看医生,你要是不看医生,我要心疼死了。”
她伸出手,也去抚摸他的脸,手指游走,像云朵一样轻盈。
“我没有,”魏清越不听,甚至有点生气,“我没混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见过你两次,我真的见过你。”
零九年,他选择暑假回来,去了梅中。
在国内高考结束后的当天。
他知道大家一定会撕书,书本、卷子、资料会像大雪那样飘落。
江渡就趴在栏杆那,教学楼灯火通明,可真明亮啊。
他站在一楼,仰头看,一眼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她。大雪纷飞,青春要散场了。
顺着楼梯,他走上去,楼梯那么长,仿佛永远走不完,直到尽头传来同学们的欢笑声,他忍不住一步上两个台阶,跑到走廊,江渡被很多人簇拥着,那么多的人,笑脸模糊,他们齐齐把目光投向他。
像一组长镜头。
“是魏清越啊,是魏清越回来了!”
江渡也看到了他,被人挤着,同学们欢呼着海水般涌过来,渐渐将她淹没,她的身影被人遮挡,只是很害羞地冲他绽出浅浅笑颜,却站着没动。
跑向自己的人越来越多,他想看清她,于是,奋力拨开人群。那么多的人,怎么拨也拨不完,人声鼎沸从他耳畔划过去,空中,飘起来无数字眼,他什么都没听到。
他想告诉她,他一直都很想她,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还有还有:
“江渡,你怎么回事,都不联系我。算了,我体谅你这两年功课紧,不过,我们既然都要念大学了,要不在一起吧?跟我谈恋爱怎么样?”
不行,太直接了,他担心她太害羞,要被吓死。
“江渡,好久不见,高考考的怎么样?暑假有空吧,有时间一起出来玩儿。”
不行,太含蓄了,她不怎么聪明的样子,不见得能领会。
“江渡,你还喜欢我吗?我这两年感觉倒是一直都挺喜欢你的。”
“江渡,离开梅中我才发现自己其实很怀念,我以前说一点不留恋这里是假的,我很想你还有老师同学们,你呢?”
“江渡,你长高了啊……”
……
到底要怎么说才好呢?他在几万米高空纠结了整个旅途。
人群把他困住,他挣脱开时,江渡已经不在了原处。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儿。
他不知道她怎么只微微一笑,就没了然后,她怎么能不等他,是生气了?生气他只跟同学们寒暄,而没有注意到她?
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呢?不说一声,就没了人影。
魏清越到处找她,她的宿舍,她的小区,直到他筋疲力尽,还是没有结果。他沮丧又愤怒地回了美国。
也许,他出现在走廊的那一刹那,就应该勇敢坦荡地,第一个呼喊她的名字。
他非常懊恼,自己没有这么做,反而在那里迟疑着说什么,迟疑个屁,直接喊她就好了。
就这样,他在美国又呆了六年。
直到一五年他回国,不会再留美国。
他还是没交任何女朋友,因为,张晓蔷说江渡这六年在考验他,你能不能回国?而且是学有所成地回来?六年,六年,魏清越窝火了六年,这什么人,吊着胃口,不给个准头,他还真没看出来,江渡居然这么奸猾!自己真是瞎了眼,看上这种女孩子……但她说魏清越你快点跑啊,你爸爸又要打你了,快跑,太疼了,你快点跑,不要被打……魏清越觉得自己还是继续喜欢那个肿肿的猪头好了。
反正张晓蔷告诉他,江渡会等他,只要他不是一无所成地回国。
可是,张晓蔷在他以为考验期结束时,江渡再次失联。
他先是很平静地说“知道了”,但没过多久,忽然打去电话把老同学张晓蔷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从没那么失态过,恶毒又刻薄,他说:张晓蔷你是不是从中作梗了,你喜欢我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不是看我喜欢江渡故意搞事了?我真是看错你,你怎么这么小人火通明,可真明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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