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旧人旧事第2/2段
温姩在她身边站着,直羞得满脸通红,拉了拉慕晚的广袖,声音低得难以听见:“殿下可莫要说了,那是他们胡传的,信不得”
可慕晚本就是为着炫耀而来,哪肯由着她去,喋喋不休把她这位伴读从头夸到脚,直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他二人不愿扫慕晚的兴,眼下如若说了半句与她的意思相悖的话,指不定霸王马上就能去父皇那儿哭上一场。
于是他俩忍住了,只点头称是,顺着慕晚的意说了不少夸人的话,直到她满意。
因着慕晚的缘故,温姩在他二人的印象中,被硬生生贴上了华而不实的标签。对于此,他二人都心照不宣:半大的丫头,怕是还没读几年书,能有什么能耐。
他二人是父皇最看重的皇子,弘文馆又汇集各家最有才学的子弟,哪能看得上一个温家的黄毛丫头。
也就遇上了慕晚这样的人,半点好处都能往天上吹。
可后来他们渐渐发现,温姩这人,与他们起初想象的并不一样,似乎真的能当得起才女之名。同样是即兴作赋,偏就她的赋多了灵气,能在众多词赋之中脱颖而出,再看旁人的,难免多了几分俗套月末考,她也稳居前五,让不知名次排在何处的慕晚涨了好大的威风。
如若换了慕晚,怕是尾巴要翘上天去,可温姩就是温姩,从不显摆,每日就乖乖地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垂着头看书,连和慕晚说话也是轻言轻语,声音柔柔弱弱,软得像是能掐出水来一样。
皇宫中与他二人同龄的女孩只有一个慕晚,那时候的慕晚,娇生惯养地,脾气大得很,可即便如此他俩也习以为常。
直到遇见温姩。
垂眸持卷的温姩,文思敏捷的温姩,抿唇浅笑的温姩,善解人意的温姩
在炎炎夏日,她就像一阵清新怡人的和风,温柔却不容抗拒地闯入他们的世界。
慕恒从正厅出来后,不出意外地遇见了花予。
她趴在栏杆前,大概出去后便一直等在这儿,见慕恒出来,虽面有迟疑,却依旧主动开口:“殿下可有事要交代花予?”
她走过来的段路上,慕恒的目光一直看着她,看她走近,看她开口。
像太像。
眼前的花予,和温姩容貌上有七八分相似。如若他不是已对花予知根知底,又知道当年那场变故之中温家无一活口,几乎要以为她是温家之后。
可这些,他不能告诉花予,至少现在不能。
“下月的除夕夜宴,阿晚邀你赴宴,你意向如何?”
“晋国殿下?”花予不明白这是唱的哪一出,前厅之中慕晚看向她的眼神,有惊诧,有了然,还夹杂着她看不清的情绪,可断没有一见如故的亲昵。
她侧了侧目光,看向回廊之下一片碧潭,里面几尾锦鲤正悠然曳过。
他语调温和:“你不用现在便想着拒绝,还有月余,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好生想想。”
“再者,以后在王府,你不必以奴婢自称,萧家的娘子,该当得起几分体面。”
她一瞬间还觉得这话来得突兀,心下一转便明白了,大概是因为之前她在前厅之中的那声“奴婢”的缘故。
“是”她闷闷地应下,可心中只觉得慕晚对她的态度有异,她只想安稳度日,实在不愿牵涉到他们兄妹之间的纠葛之中。正想着,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眼下更想要问你的,倒是另一事。”
嗯?
“我三日后便要动身去西河一带,沿经佟州诸地,若是此行顺利,空出的时间可以去江南一带转转。”
“西河?不就是前些日子宋家郎君去的地儿吗?”
她觉得耳熟,不由便问出声来,随后感受到慕恒投来的疑惑目光,咬了咬唇:“那日路上见到晋国殿下回府的凤驾,恰好听见周围有人说殿下是去送别宋家郎君,故而有些印象。”
慕恒恍然状:“是,我此次去西河也是为同一件事,那边的情况比想象复杂了些,只宋衍一人怕是不够。”
她觉得自己还是要推脱两下,就是不知慕恒上不上道:“可媛媛的课业”
慕恒从容道:“那丫头前几日还抱怨日日待在王府,无趣得很,正好一道带上。”
她满意了。
无论是佟州还是江南,对她而言都有着非凡的意义。如若慕恒因政务前往西河,她又不去打扰,一路跟着,总不为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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