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罚第2/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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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位亲手参与布置此阵的“上昆仑”长老金口玉言赐下阵名:

  天罚!

  吱的一声轻响,几根藤条树枝随意缠就的庵门缓缓打开。

  门后清光如水波涟漪,一个身材修长的白袍道人负手走出。

  道人须眉如雪,面容却清隽俊秀如二八少年,让人瞧不出真实年纪。

  他静静得站在那里,嘴角微微上扬着遥遥望向高耸云楼上的神将天兵,然后轻笑着摇了摇头,像是一位宽恕冲和的长辈无奈得面对还不知道自己闯了祸的儿孙。

  神将脸色冰冷,握着金刀的手指情不自禁又紧了几分——此人气凝如山,渊渟岳峙,气势之强实是生平仅见!

  神思不属中,神将原本堪称不动如山的沉稳心境竟也似乎被某股强大的神秘气机所牵引而微微幌动。

  恰在此时,一个苍老沉凝的声音从东方天边滚滚而来:“贾敬德,你偷转昆仑龙气妄图崩断神道,彻底断绝我辈修道之人登仙之途,可知罪?”声音沉闷如雷,在云楼之后的滚滚雷云中不断回响。

  贾敬德微笑不语,跨前一步走入千丈高崖,脚底蓦然凭空生出一根粗壮松枝。

  原来不知何时,一棵摩崖而生的千年古松宛若活物一般缘壁而上,枝叶箕张如神灵巨掌将贾敬德托于其上。

  一个较之前者声线略显尖细的声音从天边响起,这次却是从西方而来:“华山立宗百年经营不易,勿因你贾敬德一人之罪而致全宗尽灭!”

  贾敬德依旧不语,背负双手向前又跨了一步,落足之处云气缭绕,一朵硕大无朋的梅花缓缓绽放。

  天地遽然变色,一道道天外而来的绚丽青光如利刃裂帛般轻松刺破遮天蔽日的厚重云层,化作一只青色巨足狠狠踏下。

  轰然巨响中,原本看似固若金汤的云楼东墙在那只巨足踩踏之下竟如纸糊泥塑一般不堪一击,眨眼间便砰然炸碎。

  流云飞散中无数猝不及防的银盔天兵被凛冽罡风裹卷着坠入茫茫雷云,连一声惨呼都来不及发出便被紫雷电光绞为齑粉。

  金甲神将再不迟疑,额头青筋暴起,双手握刀猛然劈下,怒喝道:“杀!”

  刀尖爆绽而出的炽热刀气如一轮初升朝阳从云楼烽火台前冉冉升起,紫电萦绕的雷云也为之牵引,嗜血巨兽般低吼着越过云楼缓缓碾向松桧峰。

  万道箭雨破空而至,本就被云楼围困而逼仄狭小的战场一瞬间便似被抽空了所有空气。

  贾敬德脚下那棵千年巨松也不堪重负般得发出一阵近似金属磋磨的呻吟,几处树皮应声绽裂,汨汨流出殷红似人血的粘稠汁液。

  贾敬德大袖轻抖,东面那堵倒而未散的云墙残留云气便在这一抖一拂之间化作一条蜿蜒云带遮蔽在头顶上空。

  箭雨纷纷撞上看似柔软绵柔的云带却发出砰砰锵锵的金石之声,然后一一崩散。

  贾敬德好整以暇得越过云楼望向其后正缓缓碾压而来的紫黑雷云。

  “两百年前师祖闭关前夕,我问师祖,什么叫作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师祖说,道之一字,玄而又玄却又浅而又浅,别人告诉我的终究是别人的道,自己的道还须自自己去悟。”

  贾敬德眯起眼睛,神情恍惚陷入往昔追思,语调温醇柔和,似是自言自语却又偏偏穿透厚厚云幕清晰得送进每个人耳朵。

  “于是我便在这里结下茅庵,看着云卷云舒,苦苦思索了五十年。”贾敬德眼神温柔的转头望向身后那座小茅庵,“师祖出关后问我可曾想通,我说想通了,意思便是,天道高高在上,以趋役万物为乐。”

  一波箭雨过后,又是一轮箭雨,贾敬德头顶云带开始微微弯曲,隐有不堪之兆,贾敬德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一屁股坐下,脚下梅花花瓣自然收拢将他包裹其中。

  金甲神将的刀罡已然升至半空,炽烈明艳直如正午骄阳,他脸色殷红如血,脚下地面也寸寸龟裂,显是不惜以燃烧精血为代价也要将气力催至巅峰。

  贾敬德舒舒服服坐在花瓣里,一手支颐,接着道:“师祖摇头,说我还没想明白,我便守着这座孤峰又想了五十年。到了师祖飞升之际又来问我,我说这回明白了——天道无所谓仁或不仁,万物生灭自有其因果。”

  一波波箭雨如潮似浪,巨大冲力将云带愈压愈弯,而金甲神将的刀罡也在他以精血修为献祭之后渐渐攀至巅峰,高悬雷云之下的炽烈刀息映红了整片天地。

  贾敬德依旧视若不见,反而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坐姿,“师祖笑而不语,只跟我说,让我下山游历十年后再回到这里,什么时候再想通了,什么时候便把这道理说给世人听。”

  贾敬德嘴角扬起,笑意更浓,眼神却陡然明亮。

  他缓缓站起,脚下梅花倏然变小,emsp;万道箭雨破空而至,本就被云楼围困而逼仄狭小的战场一瞬间便似被抽空了所有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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