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年年今日洛阳城1第1/3段
唐帝国天顺三十三年，三月初三，一场大雪足足下了三天三夜。
远处的山川，近处的楼阁，脚下的路满是绵绵白色。
银装素裹下的洛阳城，往日里热闹的集市，此刻街道上竟无一个行人。
莫说行人，就是连个牲畜的叫声都不得闻。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树枝上，屋檐边的积雪应是太厚了，一块块，一坨坨的滑落下来，留下一些残缺的白色和不同寻常的声响，天空中三只鹰隼的嘶鸣声划破了长空，整个白色的世界突感一阵阴冷……
“咚……”
一声闷响……
古刹白马寺的古钟撞击声就像山崩地裂开来，割破了这白色寂静的正午时分，让人顿感沉闷。
“这钟声我听了五年！”
不知何时，街角处竟然站着一老一少两个人。
说话的是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他身材修长而挺拔，一身素布青衣，黑亮垂直的发洒落于肩，墨染般的剑眉下，双眸乌黑而又深邃，削薄轻抿的唇一看便知能言会道。说完这八个字，他的双眼泛着冰冷的寒芒，俊美的脸庞上始终有一抹散不去的忧伤……
“你依然心急？”老者淡淡地说道。他同样一身青衣，身高八尺有余，三千银丝随风飞舞着，凌乱的发丝挡住了半张脸，看不清他的容颜。
奇怪的是老少俩踏于厚厚的积雪上竟无半点痕迹。
“没有！”少年答道。
老者笑而不语，也不看身旁的少年，却将目光移向了街道前皇城边的东城方向。
突然间，老者消失不见，空中未见残影。
突然间，一声惨叫，少年跌入四尺来深的白雪之中，被掩埋了的半个身子，和他站立时的样子截然相反，显得有些狼狈。
“白马钟鸣，谁主浮沉？路漫艰险，爬完也行！”老者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少年一愣。
记得去年只有前两句，并无后两句。可前面的两句话他听了整整四年，愣是不解其意？每次问刚刚那糟老头子诸葛文武的时候，他总是笑而不语，高深莫测的说道：时机未到，时机未到……
而今年，这两句不工整的补加，看来师父他老人家对自己的失望又多了一分。
哎！少年不由得轻声叹息了下，摇了摇头，继而又看了看东城的方向，目光如刀。如刀般的目光仿佛能切开这白色的世界。他不再犹豫，脚下猛然发力，朝着师傅的方向追去，速度奇快，只是未见残影，倒是在几尺来深的积雪上留下了一路的脚印，一寸来深。
本就不远的二里来地，他虽做不到师父皱眉之间，少年倒也神速。
可当他刚停下站直了身子，老者就说道：“墨影，一眼足够，回别山吧。”
这被称作墨影的少年不答，抬眼望去……
满是褪色的朱漆大门上方，悬挂着的匾额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大自然的洗礼，已满是大小的裂纹和腐烂的迹象，匾额上墨影记得原本有三个金色的大字，如今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神”字。
积雪好像也未能掩藏这座府邸的萧条之迹，就连门口两侧两只威风凛凛的石狮也进入了沉睡期。
心痛！十分的清晰。墨影记得这门前门后的快乐，那是属于他的快乐。只是他刻意不愿再去想起，那些曾经的快乐，因为他变成了哀痛，他总感觉自己就是个错误……
……
每年的三月三，师父都会带自己来过，却从来不让自己入内，他清楚，师父也清楚……
年年如此，看一眼就走，年年一样，他都会想起那个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兄弟，也不知安否？静立在原地，往日里那些曾经的过往在脑海中闪过：有娘亲暖暖的怀抱和温柔的笑语，有父亲的严厉与不解的哭泣，也有大哥一次次肯定的鼓励，更有儿时的嬉戏……
“速度较以往快了很多，你也缅怀了很久，可这无用！”老者诸葛文武淡淡的话语打断了墨影的回顾，可无法打断他目光中流露出的心痛。
“当然没用，既然无用，那就不如留下来别走了？”这时，一个嚣张而又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
墨影应声望去，府邸前空旷的一角，百米处。站着一个看上去二十七八的男人，他身材魁梧，一身素服，留着如同刚抹过油般锃亮的光头，在这大冬天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浓眉大眼，鼻梁很高，偏厚的双唇说完话后还微微上翘，嘴角不经意间挂的快乐，因为他变成了哀痛，他总感觉自己就是个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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