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七章第3/4段
陈啸之:“……?”
“我看你画的,应该是个人吧,”沈昼叶纳闷儿道:“陈啸之你不是告诉我那是你养的猪……”
陈啸之静了下,脸皮很厚地说:“我又没说她是真的猪。”
沈昼叶:“……”
沈昼叶露出满脸的嫌弃:“彳亍口巴。”
“我把客房给你收拾出来,”陈啸之又道:“你在里面睡一晚上,明早我把你喂饱了送回家。”
他说着就要起身可是紧接着那一瞬间,他的手腕,突然被沈昼叶牢牢拉住了。
姑娘家的手很小只,手指也纤纤细细的,看上去没什么大力气,牢牢地抓着陈啸之的手腕时,却将他拉得纹丝不能动。
“先别走,”
她忍着颤抖道。
你要离他远一点,叶叶。久远的信中说。
我试着远离过他。十五岁的她想。
信外,十五岁的沈昼叶盯着陈啸之,牢牢地拉着他的手腕,开口说:“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我已经忍了一段时间了。”
陈啸之:“你说。”
……
你会在春天来临之前,和他分手。刚刚读的信里说。
哪一年的春天?每一年都有春天。
收到了吗?每一封信里都会写。
每一封我都收到了。
他根本不喜欢你!
沈昼叶沉默了一下。
“……我问你。”
十五岁的少女盯着少年,生出浑身的反骨一般,将他的手腕牢牢抓紧。
然后年少的她几乎拿出全身心的勇气,在烛火飘摇和满天星空下对陈啸之发出太初爆炸般的一问:
“陈啸之,你喜不喜欢我?”
………………
…………
2018年九月,深夜。
他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蜷缩在被子里,泪水几乎像是断了线一般往下坠落。
夜深人静,她哭得头都痛了,泪花儿一颗颗地滴进枕头,可是她连哭出声都不愿意只要不哭出声,深夜的泪水就都可以留在黎明前的黑暗中。
沈昼叶的手机屏幕在一边黑着,消息全开了免打扰,微信上所有同学都在讨论这一次毕业要求的改革。
不就是毕不了业吗,沈昼叶一边哭一边笑。
每年毕不了业的博士生海了去了,有些学校的博士生按时毕业率只有30,甚至不是所有在校博士生都能拿到学位,你只不过是没有例外而已,也没见哪个哭得这样惨。
可是,为什么会是我呢?
沈昼叶也好,apri也好,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从来都是前1。
从小到大,我待人为善,做了我能做的所有好事,我流过泪也流过血,如果像丘吉尔所说的鲜血、辛劳、泪水和汗水,我无一不曾给出,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沦落至此?
为什么爱我的、支持我的人们会一一离去,而我在葬礼上失声恸哭,却唤不回任何一个人的回头?
世间万物都有声音,却没有哪怕一个个体应答。
沈昼叶难受得浑身发抖,甚至差点呕了出来,后来她连躺着都觉得腹中发痛难捱,像是陪伴了她半个博士生涯的痼疾复发。
奥美拉唑没带来这儿。
长夜漫漫,沈小师姐便一边哭,一边坐在床角忍耐空腹的疼痛。她蜷缩成一团,细致的肩胛骨瘦得凸起。
窗外微微亮起一线鱼肚白,天亮了。
第一缕天光照进沈昼叶泪眼朦胧的眼瞳。
她看着花白粲目的太阳与浩渺地平线,泪水一颗颗地往下滚可是泪珠在滚出眼眶的一刹那就洇进了她哭得发红的面颊。
别哭了,沈昼叶顽强地告诉自个儿:无论多么不想要这样的生活,都得继续努力活下去。
“……”
二十五岁的沈昼叶早已与娇气没有半分干系,她极度自制,自发止住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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