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长亭古道第3/4段
袁樵心中一震,只觉得以前的经验学问全塌了外戚之家也有这样的人?世家子里也有朱寂那样的无赖!而我呢?空姓了一个袁而已。
洁白的手指在他面前摇晃,袁樵猛地后退,其时席地而座,桌案也矮。袁樵一退,正是一个“双手后撑,上身后仰”的“不要过来”的模样。
梁玉惊讶地问:“先生?你怎么了?”
袁樵从头红到了脚。
梁玉想了想,伸出了手:“快起来吧。”
袁樵惊骇地盯着这只手,眼都直了。
梁玉道:“我拉得动你。”
袁樵掌心全是汗,结结巴巴地:“授受受受……受不亲。”
梁玉没听清:“什么?”
“袁郎!”门被猛地打开,萧度带头冲了进来。
梁玉一时想不明白,却凭着直觉回答:“啊?他?不是的。”
没错,“姐夫”刚才就是不高兴,如果不是她机灵,大概就忽略过去了。她答完之后,明显能觉得“姐夫”变得和气了一些。不是萧司空教的,就能不生气了?这是为什么?梁玉百忙之中抽空记下了这一条。
桓琚笑着逗她:“那是你自己想的?”
梁玉摇摇头:“不是,咱家哪有心思理会这个?”
桓琚更觉得有趣了:“那是谁说的?”一般而言,提醒外戚读书的,都有可能是贤人,桓琚做皇帝做得还行,也比较留意人才的事。
梁玉道:“离家的时候,师傅说,得识字儿。”
桓琚挑挑眉:“什么师傅?”
“阿爹送妾学裁缝,是裁缝的师傅。原先在大户人家针线上的,后来出来了。”
桓琚心中一叹,是个女流,又问:“她说读经史?”
梁玉心里飞快盘算了一回,直接说小先生,那不行,便将好事卖到了刘氏身上:“进京路上,有户姓袁的人家一道走的,他家阿婆说的。”
桓琚笑着说了一句:“什么袁家阿婆?”
梁玉听他口气,不像是问自己,也就不回答。果然,桓琚没有要求她回答,但是脸色也没有之前那么阴了,道:“既然要读书,那赐你六经、史籍吧。”顿了一顿,将梁满仓看了看,道:“梁满便为朝议郎吧。”
梁满仓没听明白,梁玉都没听明白,他们一家人,连“朝议郎”是什么都不知道,哪能明白桓琚说的是什么?梁才人懂一点,忙说:“阿爹快谢恩。”
梁满仓赶紧叩头谢恩,他一跪下,又带着一家子人呼啦啦跪下了。桓琚看着这一家人,直觉得可乐,笑了:“罢了罢了,真是纯朴。”一开心,又赐帛两百匹。另赐了些纸笔砚墨之类。皇帝开心,杜皇后、凌贤妃也跟着凑趣儿,各赏了些金帛、首饰。
在梁满仓的感恩戴德声中,桓琚摆摆手,摇头走了,凌贤妃赶紧跟上。杜皇后起身说:“你们许久未见,整必有许多话讲,阿梁你好生管待。”梁才人赶紧说:“恭送娘娘。”
待将这几人送走,全家人都松了口气,梁满仓又偷偷拿眼去看太子。桓嶷表情不好也不差,他很难将带着土腥气的人视作与自己是同一类人,亲切感便差了很多。唯一能让他觉得亲切一点的是小姨母,她长得和母亲有一点相似,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多的土气,还有点精神爽气。
点点头,桓嶷坐了下来:“阿姨不必哭泣,以后舅家便在京师,会有见面的时候的。”
梁才人一面试泪一面说:“我哪有那面子常召家人入宫呢?你多替我看顾一二,则你外祖没有白生我一回,我也没有白生你一回。”
桓嶷吭了两声:“嗯嗯。”
梁才人这才细问家里情形,梁满仓道:“都好,就是走得急,家里门也没锁、牛也没牵,我的地……”说到半途被南氏掐了一把,赶紧说,“京城房子比家里好哩,就是不知道地咋样。我琢磨着,这两天看一看,买两亩地,再收拾起来。”
桓嶷道:“这个不必担心,我赠外祖百顷田。”
梁满仓大喜,这可比什么都能让他心里踏实,赶紧又谢了一回。桓嶷摆了摆手,命人扶起梁满仓。接着听他们互诉别情,梁满仓就说现在家里过得还挺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日子。说到这里,梁满仓又提到了萧司空:“听说有司空关照,咱家这一路才走得顺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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