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天地之间,我有一剑第2/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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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身为天下剑道首屈一指,几大圣地之一大师兄的剑修,多年来并无太多曲折困苦可言,出身贫寒,早年间为了不饿死,六岁便被父母送到了一周游江湖的老道士手中,后来老道士凭借些微薄名气,花大力气将其辗转送入剑冢,上了除了日夜砍柴养树扫地,清早旁听些长老师兄的讲经说法,便是在藏经阁做起了小书童,时常整理比自己高出几倍的枯燥书架,如此便是整整十八年一晃而过。靖康武王九年,二十四岁才有资格测资,出乎众人意料,这个日夜只知道扫地看书的少年,一朝引神柱大响八声半,其后势如破竹,不过四年便连败剑冢上百好手,再过四年,昙花一现间又是八年寸步不进,可这一身臻至造化顶峰的深厚修为仍是让无数前仆后继的新秀望尘莫及。

  撞上最近声名鹊起却隐于竹林湖底不再发声的师弟,他着实百感交集,不说大山巅壮破数十甲的豪气,更叹其锋芒剑意,尽管两人修为如隔山海,面剑相视,仍是能发觉出一股子不输他成名许久的不败剑意袭来,睥睨开来。

  苏年站在远处与其并肩,听闻徐信达开口所述向前方看去,似是感应到晦涩波动迎面而来,精神略微恍惚,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连绵不绝的峰峦之中,脑海中好似浮现起了一片画面。

  山巅之上一位剑客如遗世独立,登高望远。

  天地间气势凝聚,缓缓加注其身,剑客高抬右臂,并无多余的任何招式和波动,就那样简单挥剑劈下,群峰断裂,剑锋所到之处,山石为开,切口光滑如镜,彷如玉璧。

  苏年收回思绪,睁开双眼,而后对着徐信达微微拱手致谢,徐信达摇了摇头,后者在眼前青年马踏剑冢中门时,他就已经知道苏年起码已经拥有了无妄中象化的修为,但是没想两人相对,气势甚至远胜一般气化境界的正式弟子。

  徐信达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道:“入了情仇,可就再没有那样好抽身而退了。”

  苏年说道:“修道在心,之前总以为剑该是不染尘埃,一往无前才对,可自打搭上了性命,有哪里来的那么通透?事在己身,方知何为可为,何为不可为。大师兄愿做清流直上人,洗去百般丑恶,非要挑明早已是浑浊不堪的泥沼,苏年不打算做名流千古的圣人,也没那脾气和志向。”

  “可人情要还,仇得报。”

  徐信达微楞,随后自嘲点头道:“道在心,可剑是最大,就怕空有一胆也是妄图,也怕永无亲手拔剑为剑冢诛杀叛逆的一天。”

  他早就在一众剑修中独大了十年左右,而随着在无妄境滞留太久太久,看着后起的剑修一个个提升境界赶超而来,他的心境就算是曾在书阁扫地十八年也不可避免产生些许涟漪,就算日以继夜苦修再八年也没能看破那一层云泥之隔,隐隐间还甚至有些倒退的迹象。

  徐信达又摇着头挥去这些无奈的思绪,刚想离开,却看到苏年紧盯着他腰间的配剑,笑道:“此剑名为纳甘,是墓主将他的配剑亲赐于我这个不成器的徒弟。”

  苏年瞳孔一缩,抬起头问道:“十大名剑第七,百家名器榜第十九的古神纳甘?”

  徐信达点了点头,苏年又问道:“剑柄处为何封鞘?”

  徐信达望了望高大的剑壁,苦涩咬牙道:“八年前惜败禺中刘姓刀客后,修为不进反退,我无颜再用墓主配剑!”

  苏年没有作声,而是眺望远方,想起小时候父亲经常跟他说的一个故事。

  “年儿,爹曾经也是个练过剑的小侠客,虽说没走过几个州府,但也是有那么一段年老后可以回忆的时光。年轻时候,对,就是还没遇上你娘之前,我就在羊羔山脚下碰见过一位绝顶剑客。人家不嫌你爹是个农夫出身没本事没武艺的小子,跟我闲聊时告诉我他要和天下第三的高手去打架,那排第三的是个邪门魔头,然后我就问他排第几,他说连第一百都排不上,我就说那你去岂不是送死哩?”

  “他告诉爹啊,练剑的人自打拿起剑,就背上一份责任,是江湖的责任,是媳妇孩子的责任,是朋友,是天下所有生民百姓的责任。他虽然名不见经传,可也是一名剑客,就算打不过也要打。”

  “天底下正经练剑的人都这样。”

  “已经有好多剑客死在那条路上了,他也得去。”

  “一个人倒下了,千千万万个站起来。”

  苏年抬起头望向徐信达的眼睛,伸手将徐信达的右手放在他自己的剑柄上,轻声道:“何为剑修?拔剑为荣,闭剑为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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