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第1/3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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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个男娃大概有两尺来长,留分头穿套白色西装,像个参加婚礼的村干部,放平会闭眼的那种。很久以前曾有莫名其妙地流行过一阵。新婚的、家里有孩子的亲戚朋友来了不知道送什么好,都带这么一位当礼物。

  它看起来已经十分沧桑,按年纪来算,这应该也一只“人到中年”的娃了。

  男娃塑料的眼睛随着它的动作滚动里面似乎有光想跑被燕秋山死死地扣住。那娃娃于是四肢抽动了一下忽然一动不动了好像是控制它的什么东西跑了。

  盛灵渊的目光居高临下地落在那娃娃身上心想:“嗯?一棵通心草?”

  他不知道燕秋山是上了谁的当哪怕刀灵知春已经当着他的面受了雷刑一百零八只刀剑身全损,他也固执地认为刀灵还徘徊在人间只是出于一些原因,不肯现身相见。所以才故意在回程路上泄露自己的行踪,故意把自己陷进险境想以此把知春刀灵“逼”出来。

  “胡闹啊。”陛下心里叹了口气。

  有人搅局地面上的大蛇“呼”地喷出一口浓雾打掩护两个木偶则分别往四周的树丛里钻去以树冠为盾,避开来自天上的攻击,抽冷子用爆破弹射向宣玑。

  爆破弹瞄准了他的头,宣玑猛一侧身,搭着盛灵渊的翅膀却奇迹地始终保持了水平,稳当极了,保证让陛下能在他翅膀上喝茶。

  躲开了一颗爆破弹,他抬手捏住了另一颗。爆破弹碰到阻力,立刻要炸,刚呲出一朵小火花,就被他手心的一个火球吞了下去,它在火球里炸开,把火球的尺寸从铅球炸成了篮球,被宣玑回手推了下去:“还给你们!”

  “轰”一声,火球撞在大蛇头上,从头烧到尾,火花在骨架上乱蹦,还挺好看。

  王泽这次抓住了节奏,他机车尾巴上挂着俩水桶,清水被他抽到半空,人工打成了水雾,他就像个大功率的加湿器,小水珠以他为中心卷了出去,黏上乌烟瘴气的蛇雾,在局部范围下了一场泥点乱飞的雨。

  宣玑“阿西”一声,嫌弃地飞高了点,感觉这些河鲜真不讲究。

  盛灵渊懒得插手,让这水火不容的两位互相扯后腿地忙活。

  他看燕秋山,觉得可怜,可也有点烦了。盛灵渊一生见过太多的人、太多的人性,一般的好和一般的恶,他看在眼里,心里都不太会起波澜,难得对什么生出厌烦。

  盛灵渊明白,他对燕秋山的烦,不为别的,是因为这个人那不依不饶的可怜样勾起了他不愿意回想的事。

  他以前听说过有一些断手断脚的人,身体的一些部位分明已经没有了,还会在很多年后时常抽疼一下,仿佛断肢还长在那。可能剑灵和持剑人之间亲密到一定程度,也会这样吧,即使刀剑本身没了,人也总有一种错觉,仿佛灵还在身边,只是自己看不见而已。

  燕秋山是这样。

  他也是这样。

  天魔剑修复失败以后,他一度把微云扣在度陵宫里,每个月从胸口抽血给他,逼着微云一遍一遍地试,一遍一遍地重新炼。

  那把强行续上的天魔剑与他仍有共感,只是里头再没有一个傻乎乎的小剑灵,擅作主张地隔绝他的痛觉了。每一次铁剑被投入剑炉,他都能真切地知道“被锤炼”是什么滋味,他期待着能捕获一丝熟悉的气息,有时只是空荡荡的折磨,有时又会出现幻觉,仿佛有个人紧紧地抱着他,手如铁铸……

  当然,这都是痛苦造成的恍惚而已。如果他那没出息的剑灵还在,早不知道哭成什么熊样了,肯定不会这样一言不发。

  而这样的幻觉就像一点甜头,不断地引诱着他再多一次……万一呢?

  它们把他变成了一个可悲的赌徒。

  盛灵渊抬手捏住一根宣玑身上飘下来的羽毛,手腕一翻,羽毛如箭俯冲下去,正好钉住了一个从背后靠近燕秋山的木偶,从它的天灵盖钉进去,又从额头穿出来。

  羽毛遇到木头,如干柴碰烈火,立刻着了,木偶一声惨叫,在火苗里乱跳。

  “哎,谢陛下……”

  “人与刀相恋,本就荒唐。”盛灵渊抱臂胸前,开口说,“你们打算就让他这么混下去?”

  本来飞得挺稳的宣玑一颤,差点被一枚爆破弹射中。

  宣玑的声音像被风干了:“哪里荒唐?”

  盛灵渊的语气仿佛一颗冥顽不化的封建毒瘤,他说:“不伦。”

  非我族类,为人神魂颠倒的,人们冠之以“多情”,管这叫“不爱江山爱美人”。

  为一把剑倾尽所有,人们只会说他疯了。

  “不义。”

  就算能厮守这一生,又怎样呢?

  那些一根筋的器灵当真了怎么办?

  肉体凡胎终归于黄土,徒留一把刀剑,万古长存。不能共白头,怎么能偕老?

 &飘下来的羽毛,手腕一翻,羽毛如箭俯冲下去,正好钉住了一个从背后靠近燕秋山的木偶,从它的天灵盖钉进去,又从额头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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