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 大限将至第2/2段
一般不知道的人看到这样的情景还以为这老头死了呢，但剑锋知道他是个活物，只是他从来不说话，只会发呆罢了，有好多次，剑锋他从街上回家，就看到这老头不是坐在椅子上发呆，就是坐在床上发呆，不知道是脑子空白，还是在想什么事。
剑锋他看到这里一笑，然后进屋拿了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然后提着酒瓶拿着烟出门，蹲在老头的边上，老头用他那张枯瘦如柴的面庞上，那双一丝神采都没有的双眼看了看剑锋他。
剑锋递出一支香烟，也帮老头点燃，然后两人无话，就静静的欣赏这黑夜中的雪景。
不过这老头竟然这会说话了，这是剑锋第一次听见他说话，只见老头艰难的抬起嘴唇说道“我也快了。”
快了？哦，原来老头一直在思考这个事啊，为自己的死而考虑着，故此才总是沉默不语吧？
老头又说话了“年轻真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这辈子连甘河都没去过，听别人说那里很漂亮，但这里是我来过最远的地方。”
这好离谱啊！真的好离谱啊！剑锋咽了口唾沫，睁着大眼睛看着老头枯瘦的脸庞，眼睛里竟然有泪花。
其实老头是新火村的人，他大姑妈就嫁到那里的，那个地方离这里也就七公里左右的样子，老头口中所谓的甘河其实就是甜水湖公园，离这里十几公里左右。
要是老头没有说谎，他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七公里左右以外的这里？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怎么都想不通啊？
所以剑锋他沉默了一会，然后喝了几口酒，毕竟他认为老头说谎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发生这么离谱的事？一生都七十年左右的时间，去过最远的地方竟然是七公里左右的这里？开什么玩笑，这事估计连鬼都不信。
可是老头眼中的泪花怎么解释？
这会剑锋他自己的思维已断，所以打趣说道“两块钱车费，就在北桥上能挡到车，一会功夫就能到甜水湖公园的。”
老头伸手，剑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给了他一支烟，然后看到老头笑了，他在笑什么？不知道呢。
接着老头竟然用他自己的打火机点燃了，是个油漆早就掉完的煤油打火机，铝的，被磨得非常亮，至少在此刻的灯光透射下，就是这样的。
老头抽着烟又说道“甘河漂亮吗？”
“嗯，很漂亮，站在湖边一眼都望不到边，水天一色，大渠里的水是宝鸡那边，水站过来的，一年三季，都在给甘河日夜不停的送水，有时候是送清水，有时候送泥水，水是黄颜色的，最后在甘河沉淀，每到给果树浇水的季节，甘河里的水几乎都会见底。
那时候会有许多人去抓鱼，听说都见过一米多长的鱼呢，不给果树浇水的季节，甘河就是个公园，可以钓鱼，当然里面也有很多小船，人力的，也有电动的，颜色花花绿绿的，还有个大船，能做四五十人，但这些都是要钱的，小船人力的是二十块，大船是十块，沿途的风景都非常幽美……”
剑锋他本来还想说下去的，但是老头一直不说话，整个人也一动不动，只是死死盯着花园里的雪景看，竟然流出了两行老泪。
他搞不懂这老头，而且这老头绝对以前没有发生过，这个点坐在门口的，老头以前发呆什么的那都是白天的事，再说了剑锋他也就今晚上在奶奶家过的，以前几乎都是网吧，录像厅也去过几次。
所以现在这老头的行为让人摸不透，但剑锋他也不想猜，无聊的事情，所以他起身要回屋，毕竟外面有点冷，而老头一看剑锋他起来要走，这就说道“能再给我两支烟吗？酒，我也想喝。”
老头是一边抹眼泪一边说的，剑锋拿了两支烟给他，老头用枯瘦的手接过，开口“谢谢。”
然后剑锋看着酒瓶里就剩下一大口的白酒，笑笑就留在了老头身边。
接着剑锋他就回屋了，睡不着，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等八点左右的时候，他听到隔壁老头家里有响动，但没有人说话，最后听到了关门声，他还在想老头是不是疯了，这个时候要去甘河吗？但他始终没有出门，就在被窝里看黑白电视中陕西一套的早间剧场。
中午的时候奶奶回来了，做饭时，奶奶说道“隔壁那老头今天被他儿子接走了，大限要到了，说是死要死在自己家里，不能死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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