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4/4段
名字在大选名单上的蔻儿要悬赏药材,不敢用真名,直接借用了风家的名头,而风家兄妹三人则把悬赏提高了不少,以此来加大几率。
两个丫头虽然知道她去了风宅一趟回来就得了个药方煎药,日日服下不曾间断,只是到底不知是开的什么药,什么症状,她们对医不算熟,面对药渣并不能分辨,索性偷偷收了一份药渣派人送去了羽卫军军医那儿。
蔻儿从风家回来几天后,偶然得知长公主府又出了事情,说是突然府中闹起了虫蚁,老鼠肆虐,公主府中下人裁了一半,如今人手根本不够,长公主无奈只能匆匆带着女儿搬到了驸马府中。没想到这才两天,驸马家中也闹起了虫蚁,把丁家的一些老小吓得不轻,在长公主面前软了一辈子的丁驸马一家难得硬气,与长公主母女大吵了一架。长公主气得不轻,她现在脸上没有那层受宠公主的皮了,又拿丁驸马的父母亲族无奈,只能带着女儿搬到京郊的庄子上去躲避。
一得知这个消息,蔻儿眨了眨眼,依稀回想起多年前在襄城小名山时,也有人玩过类似的把戏。
这是师兄在用他的法子帮她出气呢。
蔻儿投桃报李,悬赏了不少药材给师兄填充药柜,徐岚难得给了她一个好脸色,眉飞色舞地给她讲新作出来的引虫方子。蔻儿有心学习,细细记下了方子,打算等什么时候有人得罪了她,明面上不能得罪的,她就能暗地里报复回去。
天气越来越凉飕飕的时候,宫里派出了人到了每家入了选的府上给待选少女们量体裁衣,紧锣密鼓的开始了一切筹备。
发放统一规制的衣物时,来到方府的嬷嬷赔着笑给蔻儿见了礼,说道:“姑娘好,奴婢是亭太妃身边的,按着规矩来给姑娘看看礼仪。”
入选女子大抵都要经过这一番,蔻儿倒是没有什么,给人家粗看了几样常用的礼,打算行跪拜礼时,那嬷嬷却连忙道:“不用不用,姑娘只要小礼过得去就行,您没得行大礼的时候。”
蔻儿听了这话,只以为是太后不在宫中,又无中宫,新帝不涉足后宫才会无人可行大礼,若有所思。
她被那嬷嬷急急扶了起来,这看礼仪一事就算是过了。这个嬷嬷走了没一会儿,就来了一个自称是苏太妃身边的嬷嬷,送来了一匣子珠宝首饰,说了一大箩筐的话,话里话外都是说蔻儿入宫后有什么都可以去找她。蔻儿只笑着未曾答应半个字。苏太妃身边的人一走,罗太妃的人就紧接着而来,蔻儿脸都要僵了,与几个太妃身边的嬷嬷周旋了一番,她累得话都不想说。
晚间沐浴过后,蔻儿趴在榻上,花香用襻膊儿撸起了袖子在给蔻儿敲敲打打按揉着筋骨,一边儿把她知道的一些辛密事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
“先帝身边的宫妃多到后宫都装不下,有过一个院里塞了三个御女的情况,生了孩子的算是有点盼头,没生孩子的几乎全靠着先帝活,可惜了,那么多的女人,他记都记不住,哪里照顾的过来。那群宫妃为了活命斗得特别狠,也累带了一干皇子公主们陪着受罪。好在是前几年陛下登基,把有罪的全部给先帝殉了葬,有成年子女的送出去荣养,还有的不愿留在宫中的就建了个姑子庙,几十个宫妃落发为尼后倒成了好姐妹,过的日子舒坦了不少。宫里头啊就留下几位有尚未成年子女的太妃和无子女又安分守己的太妃,一般都是比较安分的,不过苏太妃罗太妃总想着从亭太妃手中分点权过去,这次见姑娘势头足,卯着劲儿想拉拢您呢。”
这番话的意思是要告诉蔻儿今天来的几个太妃是什么情况,偏偏蔻儿的注意力全在先帝的后宫身上,她犹豫半天,还是不耻下问:“那有人说,先帝宫中的后妃多有磨镜,可是真的?”
她曾经无意中看见过一个话本儿,就是映射先帝后宫的一些妙事儿,也就是那次之后,她新学到了一个不甚常见的词儿。
花香手一顿,张着口发愣。
旁边的浓香仿佛第一次见着蔻儿似的细细打量,半响,发出了一声敬畏般的轻叹。
蔻儿并未羞赧,大大方方任由浓香打量。这两个女子跟在她身边只怕不是短时间,总不能因为她们委屈了自己装模作样,有些事情该透露的就透露出去,端看她们如何应对。
花香憋了半天,嗫嗫道:“……嗯,听说是的。”
先帝一个人,后妃几百人,怎么分都是分不完的,入宫的女子中总有些是对先帝并未抱有期待的,索性和同样的宫妃私下以夫妻相称,过得日子也算惬意。等了陛下登基,因为无子求了恩典,也顺顺当当出了宫。
“哦,还真是有啊……”蔻儿若有所思,然后又兴致勃勃扭过头来问,“那听说亦有宫妃因为一个相貌俊俏的妃子争风吃醋,互相构陷也是真的?”
这次花香迟疑的时间更长了,只是面对蔻儿闪闪发光的眼睛,梗着脖子勉勉强强点了下头:“……嗯,说的是华美人。”
蔻儿一时来了兴致,也懒得让花香给她揉送筋骨,令花香退了两步,自己翻身坐起,揽着一层薄被两眼兴奋:“快与我说说!”
花香求助般扭头去看浓香,谁知浓香慌忙头往柱子上一歪闭上了眼,竟然站着装作睡着了!
这个做了十来年皇家暗卫的圆脸丫头只能正面面对新主人的要求,沉重地把先帝时期的一些宫妃艳史捡了些能听的说来。
明明她是要告诉姑娘现在宫中的情形,怎么就变成了她讲先帝时期的艳史来给主人打发时间了呢?
这天晚上,浓香早早跑去守夜,留下花香一人,绞尽脑汁把记得的一些旧事拿来哄新主子,剪了十来次烛心后,蔻儿依旧兴致勃勃,还是她狠了狠心,强行吹了灯不讲了,才让蔻儿勉强睡下。
花香讲了一晚上的艳史,头晕脑胀,直到第二天浓香冷静地问她:“陛下现在宫中的情形你给姑娘说了么?”,她才恍然大悟,讲这些讲的把最重要的事情给忘了!
结果时间不等人,还不等花香抓着机会给蔻儿再着重讲一讲现在后宫的情形,大选的时间悄然而至。
金秋时节,蔻儿早早起身焚香沐浴,穿戴着宫中做了发下来的杏色绣花袄双面澜裙,又因为吹风添了一件缠纱披风在外,所有头饰首饰皆是按着宫制最简单的,身上唯一明显的配饰就是垂在裙上的禁步,麒麟玉佩,青色流苏,随着她的走动只轻轻晃动,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方父和方令贺早早儿就守在了宜明苑中,见蔻儿打扮了一番出来,长吁短叹,不知能说些什么。
蔻儿心情沉重,面对父兄胸口酸涩,只是被派到她这里来的引路嬷嬷已经在等着,只能匆匆一拜压低了声音道:“蔻儿……先去了。”
方父看不太出来神情,只是几次张口,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最后长长一叹,低沉着道:“去吧,照顾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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