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第一块拼图(2)第1/3段
沈攀并不认为高兵当初没对警方说实话有多么的可恨,他只是一个普通人,面对可能危及到所有家人乃至家破人亡的威胁他选择了投降妥协,选择了像一只鸵鸟那样把脑袋埋进沙堆里,这不算错。
九十年代,我国还没有制定完整的证人保护条例,甚至很多警察还没有养成证人需要保护的意识。也就是说,就算高兵拿出证据证明了谁是凶手,最后他的身份也可能被泄露出去从而遭到报复。
唔,当然,从警方的角度来看,或许很多警察会认为高兵懦弱得让人不禁竖起中指鄙夷他,那么多女人受害,你堂堂一个大男人明明和凶手打了交道却不敢站出来举报,你还是男人吗?可是,从高兵的家人的角度来看,能够保护好家庭的男人才叫真的男人。还是那句话,屁股决定脑袋,谁都没错,沈攀略一晃神,又把注意力集中回来到高兵身上。
“我是深思过的,其实就算我告诉警察,估计他们也会认为我在说假话。没有证据,没有车牌,我两次都没见到那人的脸,你说警察拿什么来相信我啊。”高兵半醉,但他脑子还是清醒的,沈攀点点头同意他这个说法。
那么大的案子,警方需要的是确凿的证据,高兵当初的处境绝不是几句话就能够脱身的,警方必定会让他找出证据证明他所说的,而这恰恰就是高兵所缺乏的。不过嘛,沈攀对高兵的某句话有些惊讶,他问道:“你是说你在河边、在厂子外面都没有看清楚那个人的面孔和车牌?”
高兵没撒谎,答案也非常简单,前后两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那人都戴着一个大大的口罩,车牌是取掉的,留下的只是曾经悬挂车牌的痕迹……高兵是汽修工,对车子是非常熟悉,哪怕那台桑塔纳成色非常新,但他看一眼车屁股后面就知道那是一台上过牌了的车。
这才是山穷水尽真无路了,沈攀忽然想起以前在警校的时候包松林说过的一句话:犯罪嫌疑人一分钟没有落入法网警察就不能高兴得过早,世间事变幻莫测,保不定什么地方就出了问题,所以每一个证据一定要扣死,才能让真正的罪犯无所遁形。
这话用在这里还就对了,用尽了一切的心思,有考虑到十五年的漫长时间,沈攀好不容易让高兵开了口,可谁知道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结论!
高兵自己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挺不好意思的对沈攀说道:“沈警官,很抱歉没能帮到你,要不这样,今晚我请客,我请你喝酒。”对高兵来说,和一个警察攀上关系是很不容易的,不管是以后在生意上还是其他问题上遇到麻烦这都是一条很实用的人脉,所以他并不在意今晚是谁掏钱,或者说他更愿意今晚是他请客。
沈攀笑了起来,他一边笑一边摇着头,开什么玩笑,让高兵付账,这把他看成了什么人。他沈攀还没有让证人掏钱请客的习惯,再说了,这是违规,刑侦大队对此有明确规定,他更不会因此犯错。
“没事,其实你也有功劳的,并不是说你必须看到犯罪嫌疑人的面目才能给我们提供帮助。”在沈攀眼里,高兵掌握的证据很多,只是他自己不知道罢了:“这样,我们也不再添酒了,喝醉了不好办事,你看行不行?改天我办完这个案子抓住那个罪犯再请你大喝一顿,接下来我还有事需要你帮忙来着。”
所谓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高兵正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好像他今天就成了来白吃白喝的一样,听到沈攀这么一说顿时大喜的拍着桌子,提高了嗓门说道:“没事,你说了算,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说,只要是我能做到我绝不推辞。”
既然高兵表了态,沈攀也就来得干脆,他“稀里哗啦”的把满座的菜碟推到一边,反正就他们两人,有两个位置的桌面是空着的嘛。接着沈攀又掏出自己的那个小本本和铅笔递到高兵面前,说道:“高兵,你仔细的回忆一下,把你看到的那台车的所有特征写下来,例如擦挂的痕迹,磕碰的印记等等,还有那个人的大致身高、发型,包括穿的鞋子等一切你见到过的还能记起的印象都算。”
沈攀认为,王晓静的案子发生的时候刚进二零零零年,桑塔纳在国内还没有被淘汰。那个年代甚至很多市县机构都还在购买桑塔纳,从车辆入手应该相对容易。只要找到车,通过车找人并不困难,同样的道理,那个年代考驾照还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情,并不是像现在只要超过十八岁的男男女女几乎人手一本驾驶执照呢。
高兵对此没有任何的抗拒心理,他只是一边接过本子和笔一边尴尬的说了一句:“我的字写得不好,你别笑话啊。”字体的好坏对沈攀没有影响,这句话他也不好接下去,只能是干笑一声算了抹点稀泥得了。
不得不说高兵写得很认真,如同沈攀说的那样他咬着笔头陷入了沉思,显然是希望自己能够尽量的多回忆起细节。毕竟是十五年了,哪怕他每天都在脑子里转悠一遍这件事,记忆也会随着时间而变得模糊,甚至是出现偏差。
看着高兵时而紧皱眉头,时而咬着笔头苦思冥想,沈攀也不催促,他希望的是高兵写得越详细越好,最好是能让他拿到本子一看就能知道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咳咳,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沈攀也仅仅是臆想一会儿而已。
感觉肚子也吃得差不多了,沈攀拎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已经有些凉,他也不在意,就那样捧在手中慢慢的小酌,耐心的不发出丁点干扰的声音等待着。
半个小时过去,高兵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抬起了头。他的神情仍然有些不自在,指着本子翻开的那一夜,高兵带着歉意的说道:“中间我画了一条横线,上面的那部分是我明确能够记得清楚的,下面的那些记忆就有些模糊了,所以没敢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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