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温家荣辱第1/1段
温珑远嫁西凉之事，还是无可转圜地定了下来。
林辜也在温容远嫁西凉的前一日，终于回到温家来。她知道自己或许要迎接温楚氏愠怒悲哀的眼神，要迎接父亲悲伤痛苦的眼神，迎接温容挑衅仇恨的眼神，可是仿佛又没有什么要紧。
可怜人，终究是温珑一个。
她所内疚的，也唯有温珑一人。
她和这个妹妹从不亲近，话甚至也没说上两句，如今，她却要替她，嫁到西凉去。
“长姐来了。”温珑看见她，倒是叫了一声。身侧的温容率先开口：“你来做什么？嫌你把我妹妹害得不够惨吗？”温丞在一旁神色不悦地开口：“容儿！”
林辜行了一礼：“子寻给父亲请安。”丞相没有说什么，淡淡地一笑：“正好我要处理些事情，容儿来伺候笔墨，子寻，你跟珑儿说几句话吧。”
林辜在温珑榻前坐着，看她对着铜镜一点点描眉，轻声说：“我替你描眉吧。”从温珑手中接过铜黛，轻轻将她的眉尾延伸出去。
温珑有些羞赧地笑了：“哪怕得了姐姐亲手描眉的荣幸，也终究难得姐姐的美貌。”
“美貌易折，也易碎。没什么好的。”林辜轻轻笑了笑，“你生的很有福气，想来未来的路，会顺遂通畅顺遂。”
温珑抬眼看着林辜，终于说道：“姐姐觉得嫁到西凉那样的蛮荒之地，有可能通畅吗？”她忽然笑起来，“不过，我并不是不愿意嫁到西凉去。”她长叹一口气，“若在长安，到了十六七该出嫁的年级，便是等着父母亲待价而沽的时候。二姐已经定亲，高嫁扶山王府，我资质平平，原也无出头之日。若非嫁到西凉去，父母亲的眼睛里，哪里还会有我？”
林辜听她这样说，有些心酸，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别这样说。”
“我很羡慕长姐。”温珑抬起眼来，“每次在长安城遇到谁，都会不经意间提起姐姐，他们问我，无论是谁，都不敢轻视姐姐。也捎带着，尊敬我起来。”她笑起来，眼睛迷成小小一条缝，露出洁白的牙，“我只好奇，姐姐如今，可累吗？”
林辜心头更酸，没有说话。
“二姐不说，可我知道她羡慕姐姐。从第一次皇后娘娘诞辰的宫筵开始，她就羡慕姐姐的发狂。”
“我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林辜的喉咙有些哑。
“姐姐能在长安城有一席之地，能在皇宫中举足轻重。作为女子，声音能被人听得到，已经是，极有本事的。”温珑望着林辜的眼神甚是温柔，“所以姐姐不必对我内疚，不必觉得我是替你远嫁。事实上这个机会我求之不得。离开长安城，固然艰难，但总也好过逃也逃不开的算计，野心，在下一场宫筵上像个礼物般被赐出去。”
林辜终于下定决心般开口：“我答应你，若你来日，在西凉不顺，我一定拼尽全力，接你回来。”
“我当姐姐是祝福我新婚大喜了。”温珑又轻轻笑起来，许久她有些小心地伸手出来，握住林辜的手，“温家的荣辱兴衰，只在姐姐的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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