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盖世锋芒第1/1段
她平静地转过脸，却撞上一双微凉的眼眸和冰凉的戎装。如此熟悉也如此令她心惊胆战，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什么幻觉。
也几乎是一瞬间，这些日子的惊惶，不安，难解，担忧消散如云雾。涌起一种半是心酸半是委屈的意思，林辜压住鼻尖的酸，也压抑住心底的狂喜和所有情绪，脸上只是死水微澜般泛起一丝笑意：“扶山王殿下回来了。”
他维持着一直以来的明亮模样，带着旁人不敢仰视的锋锐光芒。少年得志有事往往不是幸事，可是对于他，失去了家兄和家父，失去了可以仰仗的背景，却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盛世。不靠父兄祖辈荫封，不隐藏盖世锋芒，原来他真是这般奇绝将才，不容忽视。
反观林辜，靠着那一点仇恨在宫中生活了那么多年，往日有些刺眼的眉眼已经变得温吞，失了全部色彩。越来越瘦削的脸庞再没有一丝活人之气，她不再伪装，野心毕露，恶名昭著，人尽皆知。
“战事安稳，难道死在战场上吗？”陆见栖说话刻薄，嘴角却也是抑制不住的微微笑意，“没能遂了侍子的愿，实在抱歉。”
林辜转过脸来，不去看他，良久才道：“你什么时候上来祭台的？”“从这道士说西街长华寺的时候。”他依旧定定地站着，不动声色地挡住了林辜的退路，“你去过长华寺？”林辜淡淡地笑了笑：“所求为自己姻缘，与殿下无关。”她靠近一步，逼着陆见栖让位，这样盛大的场合，断然不会容忍他在祭台上如此逾越，林辜认准了这一点，逼着他后退。
可若是陆见栖是林辜可以把控的棋，她便也不会步步落于下风。
陆见栖毫不在意地伸手，直接抓住林辜的胳膊，像是提醒她些什么：“侍子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会再相信。”
林辜有些惊诧地抬起眼，侧眼去扫祭台下的众人，他们都不敢抬头盯着看，也根本听不到祭台上发生了什么，出了什么事，只余下被压抑到极致的好奇与面面相觑。
林辜伸手，终于缓慢地搭到陆见栖的手上，又是两只冰凉的手，触碰到的一刻两个人又是一怔。她跨越爱恨，他跨越生死，两个人千载难逢地相遇，两只手又交叠在一起，可只余下林辜的潦草笑意，以及慢慢将陆见栖的手慢慢推开：“王爷，你我已有婚姻之约，何必心急，男女之防，不可不顾。”
扶山王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被推开的手，怔怔道：“我一刻都等不了。”说罢转身，跨步下了祭台，一身坚硬甲胄互相碰撞玲琅作响。像是从没在京郊出现过一般，没有跟九皇子行礼参拜，仿佛现身只是昙花一现，甚至令人怀疑他是否真的出现过。
可他自己清楚，日夜兼程回到长安，为了见到那个人。
为了问清楚一句话。
一句在战场上刀斧加身濒死时候仍旧想要质问的话。
一句他始终没能问出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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