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大梦初醒第1/1段
司徒月走进殿内的时候林辜已经起身了，她端坐在椅子上，语气平静：“他走了？”
司徒月一怔：“侍子在说什么？”
林辜慢慢抬起眼，那一双眼依旧黯淡无光：“陆见栖，他身上的味道我太熟悉了。”她难得地停顿了一下，“我知道你有治好我眼疾的药，之前他在面前我没提起，可是现在这眼疾实在让我腹背受敌，很不方便。”
司徒月苦笑了一声，从袖子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瓶：“侍子要清楚，是药三分毒，这药或许会与侍子身体里的毒性相克，使得本体孱弱不堪一击，连寻常人都比不上。”
“若是做不成我心中之事，要这躯壳又有什么用？”她仰起脸来，语气平静，甚至没有一丝惋惜，“用药吧。”
“侍子为什么明知扶山王殿下在身边，却什么都按下不表？”司徒月将药递到林辜手上，却觉得还是有很多无法解释的地方。
林辜淡淡地叹息一声：“铃铛，你不懂。”她闭上眼，“我们两个最近的时候，是彼此都气息奄奄时日不多的时候，只有那个时候，我们才能抛弃身上背负的那些志向，愿望，责任，仇恨，彼此支撑着靠在一起。”她仰起头，将那药瓶中的药水一饮而尽，入喉甚甜，没入肺腑才是苦涩的余味一层一层翻涌上来，林辜睁开眼，面前的一切模模糊糊地晃悠着，“大梦方醒，我们还有别的事要做。”
司徒月沉默了良久，才慢慢开口：“侍子，出事了。”
扶山王府中，陆见栖还没来得及回扶山老夫人的话，就听见身后司徒铮急切而又粗重的呼吸，像是狂奔而来：“见栖，我终于见到你了。”他甚至没来得及等到陆见栖转过头给他一个回应，便膝盖一软扑倒在地，许久都缓和不过来“南境大乱！南燕与大楚联军三十万，已经攻破南境！边城被屠，十万百姓被坑杀！”他看着陆见栖平静漠然的样子，抬高声音沙哑地嘶吼着：“见栖！国境破了！”
陆见栖的平静是因为他还没能完全听懂司徒铮说了些什么，等他反应过来自己都听到了什么，只觉得什么东西重重砸向脑后，整个脑子都开始嗡嗡作响：“这么大的事情，长安城怎么一丝风声都不漏？”
“温丞将消息扣住了，不宣旨，不出兵，却已派出了三波讲和的使臣，我得到消息，他要割出南境十九城，来换取燕楚联军离开大文！”司徒铮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尖锥凿穿心脏。
十万百姓被坑杀。
国境破了。
每一个字都是一场屠杀。
他缓慢地转过身来，整个人身上升腾起一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杀气。几乎是在那一瞬间，他不再是在扶山王夫人面前毕恭毕敬的庶子，而回归到了一个令人惊惧的，地狱归来的修罗将军：“我如今能调动多少兵马？”
“温丞不可能再看着你们这些武将建立战功，他一手遮天的局面必然不能长久。对他来说，牺牲十九城来换取不战而使其退兵的局面再好不过。”司徒铮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离开扶山老夫人的院子，口中说着，“见栖，你不能冲动。没有殿下谕旨，你不可能领兵出城。这是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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