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大十字 第6章第1/3段
刘毛毛看着茫茫然望着窗外的虹羽,兴犹未尽地说:“虹羽!虹羽!你在听吗?”虹羽回过头来,看看满脸血红的刘毛毛,说:“哦,毛毛,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刘毛毛说:“当然是真的!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吗?脾气臭点儿,可从来不说谎。”虹羽沉沉地说:“这么说,那些血肉横飞,你死我活都是真的了。毛毛,当你看见那些血,那些尸体,你有什么想法?刘毛毛猛地一捶桌子,大声说:“报仇!誓死为战友们报仇!所以我想让你留下,当我的参谋长。虹羽,我们虽然不是同学,可我们是好朋友,一锅吃饭一年多的老插!我知道你见多识广,足智多谋,你读书多,脑子灵,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所以我……”虹羽突然大声插话说:“不,不!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如果我不是亲耳听你说这些血淋淋的话,我甚至不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刘毛毛的脸色渐渐变得惨白,听着虹羽的话,她眼前重又出现王路生那具难以辨认的尸体和他那哀哀痛哭的母亲的面容。悲痛涌上她的心头,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声音低沉沙哑
的说:“虹羽,凌虹羽!你不要说了,我求你,不要再说了。如果被别人听见,你,你会倒霉的!你说的这些,最近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我是高中毕业,也学过历史,我只是没有把现实和历史联系起来想过。虹羽,老实说,我没有你想得深,想得远。我觉得有的时候,当一件件事情飞快的来到你的面前时,你似乎被一种什么魔法推着走,裹着走,没有时间去想,也不容你停步!你只能身不由已地随着一股神奇意志的支配去做。虹羽,你一直置身事外,你不会有这种感觉的。是那些血,和那些好几次摆在我眼前的冰冷僵硬的尸体,让我夜静人深的时候,反反复复的想弄清楚这样做是不是对?他们死得是不是值得?尤其是昨天晚上,王路生血淋淋地站在我的面前,问我,他究竟是不是英雄?算不算烈士?我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决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我心底里确实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但每次开完追悼会,我脑子里就只剩下‘报仇’这两个血淋淋的字了!报仇!报仇!!以血还血!!!战友们都瞪着血红的眼睛不停的吼叫着,至于‘为什么’,那谁还会去想它?就这样一次又一次,鲜血提醒着我去想想‘为什么’,而这鲜红的血又激起我更大的狂热,令我又一次带着战友们去流血!你想想,事到如今,那么多年青的战友们死去了,而我却活着,而且扔下活着的战友们不管,躲到某一个安全的地方去静静地活着,这可能吗?我现在就像身处一股力量巨大的漩涡中心,无论你愿意不愿意,都不能跳出这是非‘涡’了!虹羽你明白吗?”虹羽说:“那你刚才,还要我当你的参谋长?是想……”刘毛毛抢着说:“虹羽你别误会,我决不是想拉你也卷进来。我只是想天天跟你在一起,每件事听听你的意见。你头脑冷静见识广,或许,能给我出些好主意应付这个局面呢!你不用出头露面的。”虹羽说:“你要我给你出主意?好,我说了,你能不能听呢?”刘毛毛说:“呃,说出来听听,只要……”虹羽说:“只要不让你离开你的战友?对吧?哼,说白了,你不过是想威风凛凛的一呼百应,喜欢发号施令喜欢出风头罢了,你万一以后真能出人头地呢?对吧?”“凌虹羽!你太过分了,如果不是看在我们都是老插的份上......”虹羽:“不然,你想要怎样?呃,我妈在等我,我要回家了。”刘毛毛遏制怒火又央求虹羽说:“虹羽!我,我求求你,不要走!听我说,你说得对,正因为你说得对,我才,呃,才会发火的。虹羽,我是喜欢出风头,喜欢一呼百应。可是,我在农村呆了一年多,干活、吃饭、睡觉、睡觉、吃饭、干活!我好憋闷哪!我不知道出路在哪儿?希望在哪儿?前途又在哪儿?虹羽,你知道吗?啊?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家?为什么要离开自己的父母兄弟?为什么明明不是自愿而非说我们是自愿的呢?难道,农村需要的是我们这些不是劳力的劳力吗?那我们读了高中干什么?难道农村的男人们,少了我们这些人做老婆,去为他们生儿育女吗?如果不是,那我们去那儿干什么?虹羽,你知道吗?你明白吗?我想你也不知道,不明白的,可你还是去了。你是为了保住你妈的工作,保住你妈在城里的饭碗才去的。还有淑光,明明她家里少不了她,可她还是去了,因为她的出身不好。虹羽,以你的聪明好学完全可以读大学,当大学问家,可是你却去了农村,当了纯劳力,也是因为你出身不好。虹羽,你认为,这公平吗?呵,虹羽,我心里,也有很多‘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说,而且说了也没用。虹羽,我心里好闷哪,你知道吗?”虹羽看着泪流满面的刘毛毛,想不到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人竟然如此粗中有细,难怪她在农村一直暗暗帮助自己呢!轮到两人一起干重活儿,总是她抡着一个人干得多一些。两个人抬什么重东西,她总也爱把绳索向她那头挪挪,重量也是她那头重一些。自己虽有感觉,却是习以为常,倒把她的心给看粗看浅了。虹羽的心,一时又酸又热,她回过身拉着刘毛毛的手说:“毛毛,算了,咱们别想这些。我俩可是梁山泊的朋友,不打不相识,越吵越亲热,是不是?快一年不见了,见了面尽说些伤心烦心的话,干吗呢这是?都是我不好,自己爱瞎想不说,还害得你也想得烦烦的!其实,一时半会的,这天也不会塌下来,对吗?算了,喝口水。你爸妈,小弟都好吗?怎么,你一个人住这里吗?”刘毛毛说:“说是不想不说,这不又得说了吗?唉,人哪,长大了才知道‘现实’是个最避不开的妖怪,时时刻刻老缠着你。”虹羽说:“对,现实就像个影子,认真去找它,似乎哪儿都看不清它,不经意时,它却是哪儿都存在。不说现实存在的东西,可让咱们说什么呢?难道还能像小时候一样,老说希望,说幻想吗?”刘毛毛说:“也是。嗨,我爸我妈也好也不好,怎么说呢?我当时留下来,不是因为我大弟被炸死了吗?我爸妈都很伤心,我在家住着,也能常劝劝他们,他们倒好受了些。我回队也就那样,有什么意思?人活一辈子不也是个死吗?憋憋屈屈活一辈子,倒不如轰轰烈烈活一阵子!嗨,你别笑,这才是我的真实想法。反正怎么着也他妈算活了一回吧?我嫌他们老爱唠叨,又不能全给他们说透了,只好搬到这里来住,也让我自由几天,早早晚晚的,也没有人管着。虹羽,你妈那儿没地方,你就在我这儿住吧?早晚也好聊聊。”虹羽说:“好是好,只是我要跟我妈说住在你这里,她还不得吓死?”刘毛毛说:“那你就不说,只说是住在我家,跟我一床睡的。”虹羽说:“你还说你刘毛毛不撒她的出身不好。虹羽,以你的聪明好学完全可以读大学,当大学问家,可是你却去了农村,当了纯劳力,也是因为你出身不好。虹羽,你认为,这公平吗?呵,虹羽,我心里,也有很多‘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说,而且说了也没用。虹羽,我心里好闷哪,你知道吗?”虹羽看着泪流满面的刘毛毛,想不到这个一向大大咧咧的人竟然如此粗中有细,难怪她在农村一直暗暗帮助自己呢!轮到两人一起干重活儿,总是她抡着一个人干得多一些。两个人抬什么重东西,她总也爱把绳索向她那头挪挪,重量也是她那头重一些。自己虽有感觉,却是习以为常,倒把她的心给看粗看浅了。虹羽的心,一时又酸又热,她回过身拉着刘毛毛的手说:“毛毛,算了,咱们别想这些。我俩可是梁山泊的朋友,不打不相识,越吵越亲热,是不是?快一年不见了,见了面尽说些伤心烦心的话,干吗呢这是?都是我不好,自己爱瞎想不说,还害得你也想得烦烦的!其实,一时半会的,这天也不会塌下来,对吗?算了,喝口水。你爸妈,小弟都好吗?怎么,你一个人住这里吗?”刘毛毛说:“说是不想不说,这不又得说了吗?唉,人哪,长大了才知道‘现实’是个最避不开的妖怪,时时刻刻老缠着你。”虹羽说:“对,现实就像个影子,认真去找它,似乎哪儿都看不清它,不经意时,它却是哪儿都存在。不说现实存在的东西,可让咱们说什么呢?难道还能像小时候一样,老说希望,说幻想吗?”刘毛毛说:“也是。嗨,我爸我妈也好也不好,怎么说呢?我当时留下来,不是因为我大弟被炸死了吗?我爸妈都很伤心,我在家住着,也能常劝劝他们,他们倒好受了些。我回队也就那样,有什么意思?人活一辈子不也是个死吗?憋憋屈屈活一辈子,倒不如轰轰烈烈活一阵子!嗨,你别笑,这才是我的真实想法。反正怎么着也他妈算活了一回吧?我嫌他们老爱唠叨,又不能全给他们说透了,只好搬到这里来住,也让我自由几天,早早晚晚的,也没有人管着。虹羽,你妈那儿没地方,你就在我这儿住吧?早晚也好聊聊。”虹羽说:“好是好,只是我要跟我妈说住在你这里,她还不得吓死?”刘毛毛说:“那你就不说,只说是住在我家,跟我一床睡的。”虹羽说:“你还说你刘毛毛不撒谎?这不是连想都不用想吗?”刘毛毛说:“你不是说你妈会吓死吗?我这是保护你妈呀!哈……”虹羽说:“那也得等明天跟她说好了,今天我得陪她。”刘毛毛说:“明天就明天吧。哎,虹羽,你不是说你妈一天只吃一顿饭吗?这可不行。明天,我让人给她送些煤和米、面去。”虹羽说:“别别,呃,毛毛,如果你能想点办法,还是让我自己拿回去吧。呃,真不好开口,最好,有点儿现成的吃的。”刘毛毛说:“嗨,咱们哥们儿还用客气吗?那你今天就带十个大馒头几斤牛肉回去吧,以后我来想办法,总不能让老人饿着。”虹羽说:“谢谢你,毛毛。可是,西城中学里住着几百上千口子人呢,每个教室都住满了。看看就要下雪了,你们再这样打下去他们都回不了家,这个冬天可怎么过呀?眼看都要没吃没喝的了。唉……”刘毛毛说:“是啊,不光西城中学,还有几个学校也住着两边交界地搬来的居民。这件事,呃,是件大事,等会我跟大家商量了再说吧,我一个人也没办法。”这时,有人敲门进来说让刘毛毛赶快去参加追悼会,已经等了她半个多钟头呢。刘毛毛让那人拿十个大馒头二斤熟牛肉来,她自己用挎包提着跟虹羽一道出了大饭店才交给虹羽。虹羽脸红红地发烫,可为了妈不挨饿,她只好伸手接过,低声又谢了刘毛毛。刘毛毛拍拍虹羽的肩头,让虹羽明天一定来陪陪她,然后,转身跟一群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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