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吴王府邸寻得意第1/3段
姑苏城东，一座阔朗造开的园林坐落此处。
与江南大多园林的布景相致，这座园子里的景观曲折多变、小中见大、虚实相间，犹在窗墙上别具匠心，运作色泽自然得当。所谓，“覆篑土为台，聚拳石为山，环斗水为池”，大抵如此构造。
这座别致的园林宅苑，便是吴王府邸。
世子殿下大跨步，迈进府里，将身上的纯丝红披解下扔给侍从，径直往正厅去了。
侍卫陈礼一直跟着，直到厅房外，才停了，护在门口。
“湛，敬叩父王金安。”
世子殿下向那人拜倒叩地，那人见了，朗笑一声，招了招手，“哦？原是湛儿回来了，快起来罢！”
“谢父王。”世子殿下起了身，便站在一旁。
那人身着朱红润色锦绸，上绣花彩。体格渐曲，两鬓微白，约是四五十岁的年寿了。面容和蔼，气度凌然，眼目藏锐，非寻常人身姿。
此人，正是吴王，乃当今大梁皇帝的四弟，赐封于江南姑苏。而其嫡子，颜湛，为世子殿下。
“湛儿，”吴王唤了声，“我听说，你那仆人赵途是燕国来的？”
世子殿下顿首，说道：“想必父王已是知晓，赵途实则为燕国暗探，埋藏吴王府近六年之久。今日，我已动手清除。其线，已吩咐下去细查了。”
“六年，”吴王捧起茶盏，浅尝了一口，“还记得六年前，燕国运势颇盛，我大梁也须得惮着。此时再看，已是如钟鸣漏尽之人，不可收拾了。”
“这燕国，地方不过小半个大梁，且多是荒芜之地，人口稀疏，兵甲疲惫，这年前又割让了幽州。如今，只需往幽州整调精兵，则可在金秋之时突起攻入，一举拿下蓟云等十二州郡。那时，燕国，才算是真的失了运势。”世子殿下锐意道，“且待我回幽州，便请奏陛下。调兵甲，拨饷粮，筑攻城器具，以逸待劳。”
“湛儿——”
吴王搁下茶盏，喊住了他，说道：“你虽英勇，也有将兵本事，但除战事外，仍欠缺考虑的。须得知，这打仗，并非仅是在于兵卒利器。天时地利人和，尤其是这人和，你得多加参悟才是。”
“父王，”世子殿下行了一礼，却说道：“这天时，便是秋收。我大梁只需派遣小股兵力，抢上蓟、云等州郡，割尽农田稻麦，如此，燕国粮草储备不足，民心也难聚。再有，幽州为御北之天然屏障，燕国若来掠粮，必定损伤惨重，此为地利。至于人和，大梁上下，朝野江湖，莫不一心。此上，乃大梁难得之机宜。”
吴王见这位世子眼里俱是进锐之意，只叹一声，说了句：“湛儿，你随我来。”
身着玄色锦衣的吴王世子呆愣了下，心中困惑，但也跟着去了。
绕过厅房，从园林中建落精致的长廊趟过，旁是一曲活水，点缀出整座园林的灵气。假山林木，彩花蝶树，尽现其间。
从长廊出，便要去往内宅。
“父王，这是？”世子殿下仍是惑然。
“再过几日，你便要去幽州了。”吴王说着，“虽然你将兵有道，但幽州，毕竟年前才收复，仍是险恶之地。”
“这我晓得，还请父王安心，湛儿不会再冒险的。”世子殿下回说道。
吴王却瞪了他一眼，“你也晓得？上回若不是陈礼眼尖，把你从死人堆里刨了出来，那今日可就没那赵途的事了。”
闻言，世子殿下只能垂着脑袋。
“你这一去，又不知几时能回。且幽州格局，已不是简单的打杀。有些东西，可比刀剑还锋利。”吴王领着他，径直走入内宅书房。
“父王，这里是？”世子殿下疑心道。
“这几年，你都是逞自己的本事，少人参谋。”吴王走到桌案前，轻轻转动一套精细装帧的《四书》，便见得，桌椅后的木墙微微侧展，露出够一人通行的暗道。
“所以，我给你找了个人。让他辅佐你，免得你在幽州照应不过来。”吴王说着，便走进了暗道。
世子殿下皱了下眉，但还是跟上。
从暗道出，又是一间密室。但与印象里的不同，这处暗室略大了些。有部分，是默在暗色里的。
世子殿下走近了，吴王点起烛火。这才看清，原来那暗处还蜷缩着一道人影。披头散发，体格佝偻，两鬓霜白，似是垂老身躯。
或许是这突然起的火光，晃了他的眼。这人猛然惊醒，刚想起身，但心胸上又冲来一股，咳出痰血来。
世子殿下这才发觉，原来这人的脚踝处，还上了一道锁。锁头如大石，搁在那处，似已生锈。再看时，这人果真是垂暮老翁，躯体枯朽。
“父王，这究竟是……”
世子殿下还未问出话，便见那老人冷笑了声，直说道：“颜策小儿，这么看，你是答应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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