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吴王府邸寻得意第3/3段
“这？”世子殿下眉目紧凑，说道：“江南之地，富庶有余。倘使江南一处，为前线供给，这一仗也打得下来罢？”
杨得意干涸着喉咙，笑了声，说道：“此大梁内事，岂非由世子殿下一人便可决断？再论这人和，幽州地带，常年战事，人户锐减，百姓早已苦不堪言。这年前才与燕国成约，割了幽州。若今年再起战事，则当地百姓怨恨增进。待有心人操纵，便是失了人和，民不助战，此城也危矣。”
“这……”世子殿下一时竟难以辩解，垂下头沉思了许，忽然茅塞顿开，面上笑容，顿叹道：“的确如此，若今年再战，不仅当地百姓，就连大梁将士，恐也有了厌战之情。杨老先生果然大才，只是……这与我会在幽州涉险，又有何关系？”
那老人便要开口，吴王却打断道：“湛儿，你可知，为何你一个世子，竟然也上得了这战场？”
“这？”世子殿下颇为不解，“父王，孩儿别的不会，但带兵打仗，也还是……”
“就你？虽然有点本事，可比之镇北大将军徐进安，又如何？”
“徐将军用兵如神，几无败绩，湛，难及也。”世子殿下自叹道。
“若按常理，哪有亲王的嫡子上战场的？还是已经被确立为世子的。”吴王眼眸里顿过一分冷色，“不过是他，看不惯罢了。”
“他？”世子殿下困惑着。
这时，那老人杨得意终是站起了身子，“此帝王心术，太寻常。”
他转身来，对世子殿下说道：“你爹，曾也是英雄豪杰，门庭势大。可如今，只敢偏居江南，远离京城，这是为何？说是我巴不得你死，倒不如说是那人巴不得你死了。你这本事也有，气运也不差，钦天监那群人天天都望江南，又是为何？还有，你迟早要继承你爹的王位。可若是，你这军功贪大了，陛下又该封赏你什么？再者，幽州前线的兵甲都听谁的？镇北大将军徐进安，此人乃从龙功臣……这么一看，你岂不是危矣？”
吴王叹了声，说道：“湛儿，我虽不愿你去幽州，可若不去，他也是要治我罪的。”
“还有一点，也是最为凶险，”杨得意仍说道，“幽州城内势力纵横，尤其是燕国。好歹是经营了数十年，暗探刺客满大街都是。且你的名号，在当地也颇为响亮，若不防备，说不得……”
吴王走近世子殿下身前，神色忧郁，只说道：“湛儿，这就是我为何不惜代价，也得将这位老先生放出来与你。要知道，这十五年他都被我锁在这里，此后蜀第一毒士，绝非玩笑话。”
“颜策，你可别把我捧太高。”那老人哂笑着，“京城那边，格局谋略第一的，我猜想是有一只手的样子。这样看，我一个人，可打不过他们五个的。”
世子殿下沉默许久，忽地，面向吴王跪地，行大礼。又与那老人，行客礼。
“湛，不过三尺微命。做事好躁，考虑不周。如今，得父王与先生指点，心神顿悟。此去幽州，定然小心谨慎，行事细密，循杨老先生之教诲，不生别事。来年，必定平安归来，以尽心孝道。”
世子殿下再次拜礼。
吴王与那老先生互看一眼，笑了声，“湛儿，起来罢。既然诸事已定，我们便多去做些防备。”
说罢，吴王扶起世子殿下，与那老人打声招呼，便出了密室，回往厅房。
两人趟过长廊，此时雨色已去，晴日方好。园中流水清丽，花草鲜芳，曲折小道，仍留上雨露。晴日光泽下，颇具江南韵味。
“父王……”世子殿下开口问道。
吴王却打断了他，笑了声，说道：“我晓得你要说甚，大可放心，那杨得意还有一位嫡孙在世。我将他藏得可严实了，待你们走后，便接他入府。此人也颇有能耐，比你小些，断事得当。我再考究几年，便可让他接手吴王府诸多杂事了。”
“如此，我便可安心了……”
姑苏吴王府，内宅密室里。
那老人挪了挪身子，将生锈的锁头轻轻一折，竟然断裂开来，又丢在一旁。费了些力气，才爬起身来。
“十五年，我终究是没等到。”
他顿叹一声，“如今，只得再辅新君。这蜀国，毕竟气运都没了。”
可他又眉间一莞，“颜策小儿，自己拿不到那位置，就让他儿子来。呵，可真是……再说这位世子殿下，像他，又不太像。但今日，我是明明闻着气息了的。”这一章里，恐有些词句是不当的。一时间，检查不出，望读者指教了。尤其是“三尺微命”，这套说辞源于王勃《滕王阁序》里的自谦。所谓“三尺”，并非是身高，而是腰间束带垂下来的长度。“微命”，也是《礼记》里的说法，“士”无“命”秩，故而微命。文中若用于世子殿下，显然不当，但我手边没《礼记》，一时也查改不了，待读者指出了。注意（12日更正）：此前燕云十二州郡与幽州本身冲突，实际上是以北宋时期的为标准改造后的。先已更正，将“燕云”改为“蓟云”，如此，燕国只是割了幽州而已。而战国时期燕国都城为“幽州”，因此本为架空，所以“燕国”都城放到了辽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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