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捕风、追影第1/4段
是夜,月正朗照。薄云搁在天幕下,待风来,便能掩住皎光。
灵岩寺前,几匹黑鬃马牵着树,时而嘶鸣。也有几个玄衣高髯装扮的,没搭理地睡着,又醒着。
暗色里,渐渐踱来一道人影。
他是一身玄色锦衣,标立在风里,又披着破旧的青袍。束着发,以墨黑为带,搭摆在后,像是个壮实的仆役。
“左提丞回了。”一个眼尖的先是瞧见了,连忙喊醒。
一行人忙着将马匹伺候好,纷纷行礼。
“留下两人在这看马,其余者,随我潜进去。”那人也不做派,硬朗着声气。
他一展衣袍,“早前我已来认了门路,那人就藏在这寺里。此番着实凶险,你们,可都给家里留了遗信?”
一行人面色凛然,纷纷点头称是。
“那好,”他提携搁在腰间的长刀,说道:“此次,我已报给提司大人知晓,为审计地字号。还望各位兄弟,都拿出看家本事,莫要白白地,把命给丢这了。”
“左提丞,”有人惑问道,“按计审司规矩,做地字号的事,须不余痕迹动作。这次可是寺庙,难不成都要烧了?”
这位左提丞皱着眉,疑虑片刻,说道:“计审司行事,不顾俗礼。按规矩办,再分三人去备置火物,事成则起,然后撤离。”
众人领令,便见三道身影先去了暗色里。
恰此时,风也起了,轻闲着的薄云便被拨动,悄悄傍上这月,将清辉掩得严实了。
灵岩寺北,一口铜钟悬着,旁还是那位敲钟的僧人。微倚着,他似睡目。这僧人模样上,约四十来岁,但身形顽稳,如是这钟。
一道高壮的人影横来这寺北院子里,月色疏朗下,见得这道人影挎了把长刀,只盯着院里的那口铜钟,愣傻了许。
“是你吗?”终于,这人问了声。
“不是。”有人答。
“你怎么敲起钟了?”这人又问。
“敲了十年。”那僧人答道。
“你还记得我是谁?”这人问。
“记得。”僧人答。
忽地,风起烈了,几分薄云便被推开。寺北院里,也清明些。
“左不良。”僧人说道,“仔细想想,这名字还是我给你起的。”
“那的确是我的俗名了,但我以前还有个法号。”这位左提丞,即是左不良,说道。
“永良。”那僧人答。
左提丞响起掌来,“看来这十年你也是不曾放下的。”
“永良之人,终成不良之事。”那僧人似是在悔恨,叹息道:“最后也只是,我害了你,你害了我。”
左提丞冷笑了声,说道:“当年我出家当了和尚,在这寺里是最小的一个。故而挑水、做饭、洗衣,乃至于化斋讨火,都是我做的。好不易熬大了些,原以为是可以指使几个新和尚了,却不想,慌乱都安定了,也没几个俗人要做和尚。”
“那时,你不是和尚,也只是个俗人。”这僧人说道。
“是了,”左提丞说道,“我是俗气了些。索性也出去,可不久,这个和尚庙又旺盛了。可见得,真是天意弄人,非得逼我入那计审司不可。”
“计审司,我后来想明白了,这不是甚好去处。”僧人说道:“到头来,还不若这口铜钟。既然修了禅,就没有舍去的道理。你还小,那时懂不得。现在,也还小。”
原来这左提丞,俗名唤作:左不良。曾也是出家的和尚,如今入了计审司,做到了提丞的位置。便见得他,上前一步,哂笑道:“小师哥,你可让我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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