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破晓第3/4段
“你这破楼,趴这么高作甚?”和尚忽地喊起来,声色怪样。
“完了,这傻子已经是个傻子了。”云仪指着他,笑起来。
清姑娘微有疑怪,却也不去问,只是抬眉一望,便见得要登上山腰了。她自觉一股清秀荡漾在前头,遥遥一望,恍惚间,一座阁楼模样在山林间沉隐。
“这是?”
天色越明,那座楼阁更显真身了。
和尚在旁自顾自地喊道:“我要死了!”
“呵,你要死了。”云仪冷笑着。
他又喊道:“她也要死了!”
“滚,你才要死了!”云仪怒骂道。
他忽地,沉下一口气,运起身来,又吐一息,便喊道:“白俅儿,你大爷的,你大爷我要死了!”
清姑娘心头一颤,却又皱下眉头,一道晃漾起伏的念绪在心间流滚,好似一场秋雨。
“呵,这和尚也胡言乱语了,破了戒,满嘴恶言。”见和尚喊出些混话,云仪便笑道。
清姑娘捏了捏她的脸,示意她休要多说话了。再回看一眼,却不见了那只引路的白色松鼠,正欲去寻,可抬眼望,只见一座青翠叠韵的阁楼竟伫立眼前。
之前看时,分明还有一段路途,怎的这一转身就到了眼下?
清姑娘心上颤巍着,可脸色却不下半分。她仔细打量起这座阁楼,青石梯铺展至此,从牌坊入,只见那独作出一扇门,牌匾上书:
“池鱼阁。”
“这是?”姑娘这时,终是问向了那满头飞汗的和尚。
和尚跷愣了许,答道:“此处是西山徽雪亭,为白府太公所建。只是,我们从山后来的,山前才是往姑苏城的路。而这座阁,是随亭子造的。”
他这会儿上前去,领起路来,说道:“我们走吧?这世上能救人命的,就在里面。”
清姑娘不再迟疑,扶倚着云仪,便向阁楼走去。
还没去敲响,这楼便敞开门了。一道人影于幽暗光影中,浮现出来。恰此时,风起大了,清姑娘抬手掩着眼,看向那来人。
只见这人少郎模样,又稚嫩肤色,体格修长,但略瘦弱了些。长发束起,衣着白锦,青带垂足,是城里公子的装扮样。
“白俅儿,你个死没良心的……”和尚便要去抱那白衣公子。
“诶,你再走五步,血气攻心,禅意顿失,就不是只搁在喉咙了。”
这白衣公子径直走到和尚身前,从衣袖中捏出一枚紫红色的药丸,递在和尚手中,说道:“速效救心丸,保你不死,仅此一枚了。”
和尚虚弱着声气,便要接过,但回头时见得清姑娘紧抱云仪,一双眼,如是凝望秋水,死死地盯着他手里的药丸。
“她伤得重,给她!”和尚憨笑道。
“哦?”白衣公子看了看云仪,问道:“徐卜尘,这下子,你终成佛了?”
和尚再咽下一口心血,只道:“佛不是拿来成的,世间万物,本就是佛。”
这时,清姑娘倚着云仪,已是泪干涸。她啜泣着,又念道:“这药,还是你用罢!云丫头,救不得了……这是,这就是云丫头她的命了。”
她别过头去,云仪还倦在怀里,似是熟睡了。
“白俅儿?”和尚见状,也红了眼,质问道:“真就见死不救呗?”
白衣公子理顿衣衫,从和尚手中拿回药丸,自己给吃了下去,慵懒着语调,“这枚是糖丸,刚做成的。如果不想死在这林子里,就把人抬进来。”
和尚顿时惊喜,阔笑一声,“我就说,你这人怎会毒蝎心肠……诶,你不是说我再走五步就会没了么?”
那袭白衣转身,冷笑道:“你徐卜尘这十年的禅是白修了?这点伤都压不住?”
清姑娘望向他,茫然着。但又觉得,这位似仙人模样的少郎君,倒也生得俊俏了些。她悄悄抹去泪,又咽下心里的慌乱。
卜尘和尚赸笑道:“这禅还是很难修的,舍不得……”
说罢,他便走来,扶起云仪。与她一同,向阁楼里踱步而去。
这楼虽看着小了,也寻常得很,但好歹也是阁楼,里面是设有几间房屋的。但都紧闭着门,也看不出是有什么。主厅里,堆着些画卷文书,墨砚吊笔,好似书生的楼。
进了这小楼,在左侧寻了个房间,张望一眼,却是没有床的。只几张大木桌拼接在一起,桌案上还搁着白净的宣纸画卷,大张的,落在桌上,一尘不染。
“没床了,就把她放到桌上去。”那人说道。
清姑娘觉得不妥,但这一时,也没别处可落,只是照着做了。
将这人儿落躺桌案上,那铺着的宣纸也就成了垫物。清姑娘摸了下,虽是薄纸一层,但捏起来,还有些布帛质感。但垫着,定然是不舒服的,也不暖和。清姑娘便忙将自己身上的小雪袍摘下,覆在云仪身上。
“白俅儿,”和尚问了句,“如何救她?”鱼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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