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汴梁的雨第1/4段
汴梁是没下雨的,毕竟国都,得放晴出来,让百姓都看个踏实。偌大之城,居者百万计,重甲八十万禁军护着,远望去,着实威严气派。
街道上,行客匆匆,摩肩接踵。时有官吏巡查,间或商贾小贩吆喝。茶馆酒楼,士子书生高谈阔论。勾栏楚馆,女子音色萎靡,又有人惊奇叹赞,时而,垂泪涟漪。
此为众生脸相,形形色色,只些许字词难以书明。但总该是些活物,倒也精彩纷呈。
然而,这一切,都与户部尚书,白之濉,无有关系。
他是在殿外侯了些时日的,虽不见人来理,但已是习惯。腰胸拨抬,站立挺直,不躬身形,犹如肃目装备的侍卫。
终于,殿里的揪着嗓子喊了声——
“宣,户部尚书,白之濉,觐见!”
闻言,他忙顿下衣衫,理了理袍袖,注目端正。步伐平稳,速调缓和,每一步都踏得实在。落在地石上,响起肃然之声。
进了殿,离那人还远些,白之濉便微身行儒家君臣之礼,自说道:“臣,白之濉,参见陛下。”
殿里高座上,那人搁下笔,往下瞧了瞧,阔笑一声:“哦,白卿来了的?快些,赐座!你这身子骨弱,可挨不住站。”
便有宫人抬进一张紫红木椅,落在旁侧。白之濉见了,只道:“谢陛下。”
他便小步踱至木椅前,悄声落下,直挺身形,端坐着。也不敢坐全了,只是半截身子,似蹲着的。
见他这般,那人朗笑一声,“你看你,坐都坐不好了,这身子骨更是熬不住。随意些,这里只你我二人,我以主客之礼相待,今日且不论君臣的。”
“臣,惶恐。”
白之濉虽是低头说,但仍是往椅子里挪了挪,这才松下力气。
“这才对了,”那人豪迈着,“若是文武百官,连这小椅子都坐不踏实。那我这个皇帝、圣人,坐在这殿里,可就虚浮得很了。”
“臣,惶恐。”白之濉只得再道一声。
那人笑得更是欢实,“好了,你们这些人,都是一个样的。说甚家国天下,庙堂江湖,但若是连我这一人都惧怕着,又怎能安下心做出功效来?”
闻言,白之濉忙起身便要拜礼,可那人又喊住了:“白卿,且坐,且坐……”
白之濉这才坐了回去,但神色顿郁,踧踖不安。
这宫殿,虽是旷阔嵬巍,但都空荡着,也没摆设玲珑精致的物件出来。再看那人,坐在殿上高座,着明黄色锦绸,绣赤色飞龙花纹,薄且致密,非民间工艺。他面容怀笑,五官正合,虽是衰了些肤色,但也算是耐看。且眉目如剑,若被他盯着,便浑身冷颤。
这人,即是大梁皇帝陛下,颜姓,名简。与江南姑苏城的吴王,颜策,为同胞之兄弟。且这位,是兄长。
只见,皇帝陛下顿着声色,开口说道:“记得白宰执归乡时,卿还只是户部员外郎罢?这恍惚十年去了,我还没回过味来,卿已成了户部尚书,为我左右之臂膀了。”
他悄下音色,似打趣道:“前些日子我罚了你的俸禄,是不得已的。待过会儿,我就给你挪回去,可要得?”
“臣,万分惶恐。”
白之濉好似只会说这一句。
皇帝陛下则是晃着脑袋笑道:“你这户部尚书,若是自己都不精打细算些,我可不敢将一国钱粮拿给你管的……也罢,罚了就是没了,你也差不了这些的。”
“臣,谢陛下体谅。”白之濉行礼说道,“户部管国库,的确得精打细算。我大梁,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域广人稠。天下百姓莫不望陛下之恩治,故而户部的每一粒粮食,都得用在百姓身上,且用妥当。而这些年来,大梁扩地不少,百姓虽是辛劳,但饱饭暖衣。各行各业,皆有所倚。此,皆为陛下之功治。”
“嘿嘿,”皇帝陛下伸着指头,点说他道:“好你个白之濉,啊?也学着王伴伴溜须拍马了不是?”
一旁候着的老太监忙陪笑道:“陛下,老奴可是不敢说假的。这天下,都是见着了圣人的恩治功劳,假不得,假不得的……”
“就你晓得,”皇帝陛下瞪了他一眼,又向白之濉说道:“天下人说的,我清楚得很。无非是,我穷兵黩武,只求武功,罢落文治……嘿,这三年前,我不是撤下宰执,设了内阁?六部尚书,也多有辖制。但这些人,还不满足,前几日,还在向我要权……”
“陛下,”白之濉犹豫了下,终是开口道:“内阁虽不统六部,然令多从阁出,可律法条文均是未载收录。这六部以下的衙、司,便会模糊行事,甚至相互冲撞了。”
“我懂你的心思,”皇帝陛下叹了声,“可内阁还是得要,世道如此了……当然,六部也不能sp;“臣,谢陛下体谅。”白之濉行礼说道,“户部管国库,的确得精打细算。我大梁,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域广人稠。天下百姓莫不望陛下之恩治,故而户部的每一粒粮食,都得用在百姓身上,且用妥当。而这些年来,大梁扩地不少,百姓虽是辛劳,但饱饭暖衣。各行各业,皆有所倚。此,皆为陛下之功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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