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秋光秋雨第1/4段
“终不忘，人间欲，是茫茫。”
似一片亲呢，回响耳旁。他睁眼时，恰破晓。
天幕明暗，疏影水光。
他顿下衣衫，提携酒盏，荡悠着，向殿门寻去。
宫人侍婢忙掌醒灯火，上前扶捏，生怕这位给跌了步子。
“觅去情色，再难见，纷纷暮雨下江南。”
他是，着水色绫罗恣欲衣裳的，华贵其纹饰，绸缎布料，薄生舒暖。又玉带束腰，上绣游龙云海之貌色。面相尊雍，俏嫩小生模样。
跌撞着，好不易，才到了殿门。
“勿要扶朕，”他叩响朱红门，“给朕开门，开门……”
话语刚罢，便听，嘎吱——
这扇殿门被卫卒撑开，破晓天光，尽数闯入。
他大展衣袖，闭目怀拥，好似抱下整片天幕，是晨光之熹微。
“金乌升晓气，玉槛漾晨曦。”
他高声着，再睁眼，见得偌大城宫，人烟初起。远山下，河雾霭霭，正是太平。
“今日，善也。”他望着，轻声喃喃。
此处是，滦锦城，为燕国京畿。
北燕是少植脆树的，大抵喜梧桐，但宫墙外的，又忒倒拗了些。偏偏这宫里，特地划出一片，种罢梧桐。围绕着，又建小楼，拔地高巍，登之可眺望见远山滦河，为燕国皇宫里，最高楼阁。
眼下，正是暮春。梧桐开花，落出一片静谧。
他寻寻觅觅，在此驻足。抬眼望去，这楼阁与梧桐，仿若相伴而生，缺了某棵，抑或是少了栏杆，便觉不如意。
但秋日时，落叶飘零，这楼阁左右，铺满不得。因此，他索性筑起高墙，围起小楼与梧桐，作个苑子出来。囚住了这树，也锢了这楼。
“清欢苑。”
这苑子，他是亲自提笔的，瘦字横勾，叮在门庭前。
“人间有味……”
还没念完，他便忍不得，冲撞进这苑子里去。
顿时招惹了风，吹袭起树叶零散，揽着，折弄，上小楼。
他踉跄着，闯到苑子里，躺下来，挥展衣袖，仰望楼阁。眉目柔情，似是悸动，欲翘首盼看，但受不了身躯的沉重，便又卧倒。
这座楼阁拔地太高，可也是能瞧个清楚。
只见得，一道倩影，凭栏独望。她，生得好仙气，如是飘渺着的，薄纱缦弄，轻盈体态。
“你，怎不曾眠了？”
他躺着，荡笑着，问她。
楼阁上的女子，不肯低眉，只远眺河山。
“朕昨日里，又写了首，念给你听听？”他试问道。
那人不理。
他便自顾自，喊着：“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秋。”
一时，风起，呼来凉意。
“这句才不是你写的。”楼阁上，那女子懊恼道：“我也会背这首，后边不过是，‘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罢了……”
“是了，是了。”他好生忻悦，“朕昨夜里，看一卷佚词时记下的。”
女子蹙额，斥骂道：“你这贼人，只晓得窃前人词作，怎不好生自个写出来？”
听她骂着，他是不怒的，反而欣喜，畅言道：“朕就是个贼，偷的，抢的，都要做些。不然，可得来你。”
“你，你若是个明事理的。”楼阁上，她悄然落泪，“就该把我送回去，而不是，囚在这苑子里。”
“怎好送回？”他满口荒唐，“缘分如此，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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