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她第1/3段
这日,又落起雨来。
江南的晚春大抵如此,细雨总是纷纷,扰人心烦。有心的,都携把伞,见天色渐渐阴沉,便撑出纸伞,风流婉转,好似与朦胧在江南烟雨里的女子挽起了手。也不乏有倜傥些的,这些人八成是不管雨如针丝还是雨若庞石的,只轻唱着: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
便消逝小巷间,寻不得踪迹了。
这江南,若没了雨,可还敢称作江南?
姑苏城外,西山徽雪亭处,池鱼阁里。
白俅凝望着,那幅披挂于厅堂间的,为白太公作《西山放晴图》。
他好似痴迷,伸出手,摩挲着陈旧的画卷。
“倘若,”他只盯着画看,“这世上,还有一人。又或者,还有多人……”
他罢下手,踱步。
“那,《清明上河图》,即是他们之所求。”
将桌案上的朱笔搁去,铺开一卷白宣,又叹了声,“假使,假使我将这图凑齐,也只允一人归去桑梓……谁都不想,留在这方天地的。至少,远离了过往生活的便利,只觉此处,陌生、寂寥、凶险,犹如是由奢入俭。”
他似是惆怅,可也欢喜。
“分明,分明我不再是孤儿了。”他眉间紧蹙,“可是,未知其全貌之前,谁又敢予之信任?若是个心善的,倒也能盼作知己。但若是个心胸狭隘的,岂非是必死无疑了?我大抵此类人……我们,也莫不都是,如同森林里的猎手,静静地等待着,彼此现身了。”
他再踱步,烦闷上心。可要提笔落字,竟也写不出撇捺横折来。
“假使其为一人,我不知根底,贸然去查,则暴露自己。但红楼一书,已去了汴梁,其若有心,也会揪到江南来的。我们是互不知彼此的品性人格,甚至于意图、价值观念等,这些对于研判其人好坏,是必须要掌握的。但就目前我所知的,这人应该是能亲近于朝廷……不可能是皇帝,若是了,这十年来早就变了格局。那人,究竟会是……”
他思虑着,宛转蛾眉。
忽地,池鱼阁烁来一道光影,遮了眼。
皱眉探望,只见,像是滚进来了一团雪球,这屋子里顿时冰凉了些。
“小白球?”
他心间微动,轻唤一声。
那翻腾进来的,是只修身白雪色的小松鼠。此为灵宠,与白俅是熟识了。便见得,这松鼠跌撞着,微微扬起脑袋。
“可是,春娘那边传信来了?”
他瞧了瞧,这雪白松鼠是不着一物的。
听闻白俅问话,这松鼠便是迷糊了下,又好似惊醒,忙跌出门去。
少顷,便望见它又拖着一袋油纸包叠的物件,荡悠了进来。
“你可是,又偷喝桃酒了?”
他弯腰去捡起这袋油纸,难得一笑,却是开口斥道:“酒这糟粕,你可沾不得。到时候,一身的酒气,将你这雪白毛发都给润没了,你就成了只无毛的松鼠。这下辈子,就得躲在树洞里去。兽见兽欺,过不得安生日子了。”
正说着,他也好似惊醒,喃喃自语道:“这,也是与我的境况相同了。若那人太强盛,心眼又小,我这一辈子,只能躲着走了……过不得,安生的日子。”
那松鼠倒不听他的,示威地举着小爪,胡乱蹦跳几下,便又跌撞出去。
着一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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