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世事适是第1/4段
“我说，你苦着个脸作甚？”
“苦着脸？有吗？”
“你还没死呢？”
“哦，想起来了，我是该死了的。”
地牢里，两个和尚，牢房相对，互骂着。
“怎的？舍不得我，都寻到这地处来了？”在灵岩寺北敲钟的和尚，笑道：“我不是给了你这把剑了吗？”
“那我真是谢谢您了……”青年和尚，徐卜尘笑道：“那个叫左不良的疯子，一天到晚都冲着我砍，躲都躲不过。”
“他要的是追影剑，你给他就是了嘛！”
敲钟的和尚一口老腔，笑道：“他问你，你就给。他要是不问，你就不给。如此简单的道理，你怎的，不明白？”
“追影剑？”徐卜尘想了想，说道：“我若给了他，岂不是都没了？”
“没了？”
那和尚指着他，嗤笑道：“你不是还有一把桃花剑嘛？”
“啊，这？”
徐卜尘心里一紧，但又平复，笑道：“哪里？我这桃花，若不是沾惹了你的剑意，也就凝不成剑丕了。”
“那它本该是什么？”
“它？”徐卜尘思虑片刻，忽地悟到：“桃花嘛，这桃，这桃……本就该是她。”
“你看，你又悟了。”
敲钟的和尚朗笑道：“我不是专修佛的，早年耍了些刀枪，有些杀孽。这么多年，才感触到禅。但你不同，你自小就是一尊佛了。”
徐卜尘眉间一挑，开口问道：“我怎么……”
忽地，一阵脚步声响起，渐渐临近。敲钟的和尚一听，便就地一躺，砸在茅草上，面色暗沉，似是脱水已久，如同死人。
徐卜尘瞥了他一眼，但也瘫下身子，憔悴似地，躲在牢房一角。
“呵，我来了，就装死？”
来人声色沉冷，“真就不给我活人的脸面呗？”
脚步声停了，壮汉的硬落在栅栏上。
徐卜尘抬头，这来人果真是左不良。
“左，左提丞……”徐卜尘惨笑了声，“你抓我来这，又有何用？你们想要的，不过是林府罢了。”
“非也。”
左不良也蹲下，眯着眼，盯他，“我说了，我只要你。”
徐卜尘眉头紧蹙，斥骂道：“你这人……恶心至极。”
左不良起身转个圈子，笑道：“把剑给我，我就不恶心了？或许罢。”
他凝视着那躺地不起，好似已死去多时的。
“小师哥，”他唤了声，“剑是我的私事，可你，又是我的公事。就这么死了，我可没法向上头交差。你也晓得计审司的规矩，这若是失了手，至少那几鞭子是要着的。”
见那和尚还没甚动静，左不良便又开口说道：“上回，那一处的，被我们闯了事。你猜的怎的？哪怕她鲁晓碧都八十多了，一样被那鞭子打得嗷嗷叫……”
他凑近铁栏，“小师哥，你可不愿师弟我挨鞭子罢？”
闻言，那人恍恍惚惚地醒了来，呓语着：
“给我口水喝……”
左不良皱眉，说道：“你这身板，喝水可要不得。”
“给我口水喝……”他仍是要求。
左不良细细说道：“别看你还活蹦乱跳的，实际上，全凭一口气吊着。水溶万物，你若是喝水了，这气可就没了。到时候，我也救不得你。”
可他仍是叫唤着：“给我口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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