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春集第1/3段
光阴流逝，一下子就到了谷雨时分。这一天是十里八乡几十年来约定好赶集的日子。叫做大春集，喻示着开春第一次正式的大型集会。这一天，各种各样的商贩都会来到这里，负责看守的人要一个一个仔细甄别，生怕什么心怀鬼胎之辈偷摸进市场。到时候惹出了大乱子，官老爷怪罪下来事小，丢了饭碗那可就不好玩了。
天气阴沉，凉风拂面。天边才微微鱼肚白，两边长满杂草的土路上一个小小的身影背负着一个大大的竹箱，从背后远远看去简直就像箱子长脚一样，一路上左右摇晃的缓缓前进。
此人自然就是齐安了，虽然天气清爽。但耐不住实在是劳累，故而齐安头上已经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呼吸也较平日粗重了不少。但他依旧没选择没停下脚步，因为他必须要早些前去占一个好点的位置，尽量把东西卖了，从他人手中收些用以度日的铜板。晚了的话卖的钱财不够，回去的路上也不安全。有一次就是遇上了几个地痞混混想做那剪径蟊贼之事，若非正好遇见归队回城的一队巡逻官兵，齐安不仅腰包要被掏空，指不定还要遭一顿毒打。到时候还要算起医药费，齐安真是心里一想就肉疼不已。
赶集的地点是州城外专门划出的区域，齐安所在的小镇离州城不算多远，但也只是和其他村镇比较而已。细细算去，也有二三十里路。所以等到齐安赶到地点，太阳已经升起来好一会了。
若说平日里，这时候齐安可能也就刚在王老头的店子里开始帮忙。而现在市场上已经有好些人了。齐安咬牙撑起一口气，挪到相对靠近中间的位置，寻了一块周遭无人的平坦地块。赶忙加快脚步坐了下来。
然后从竹箱内摸出一块麻布，抚平摊开在地上。之后拿出路上随手拣起来的石头压在四角，再把自己从山上采摘来的草药，自己私底下分割好的良好木材等物品。分门别类的打捆放在麻布上。忙完这一切，齐安才长舒一口气，悠哉游哉的从怀里摸出一个棉布包，把这次赶集最贵重的东西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才满心欢喜的又放回怀里，期间左右四望，确定没什么人注意到自己——那是一株山参，光是主根就有两寸长一指宽，遇上识货的可以卖不少银钱，指不定今年的衣物就押在这块宝上了。这是齐安去年就找到的一株山参，今日特地带来。
临近中午，人越来越多。齐安的摊位也时不时有人光顾，虽说大多是只问不买，但多少卖出去一些。齐安正兴致勃勃的为眼前一位客人介绍摊位上的木材品质，却听得人群一阵嘈杂。相互砍价的双方都转过头看向旁边，只见一群衣着华丽的年轻男女正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一路上有说有笑，又隐隐以一名红衫女子为首。
那红衫女子身披彩纱，耳戴明铛。一头乌黑长发顺滑如锻。面容姣好，身姿凹凸有致。算得上是名丽人了。
众人谈笑间脚步不停，一路直走，好像去哪早有定数。
齐安略微低着头，他感觉这群人有些晃眼。但又忍不住抬起眉眼，一路盯着好像周身都在发光的男男女女，自己就好像路边野草。愈发衬托的他们光彩照人。
“喂，小孩儿，你到底卖不卖啊。一口价，十五文钱。这捆草药我要了。”那人看齐安久久不曾回神，开口说道。一只手伸出手指指向摊位上捆起来的一种草药。
“这位老哥，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在山崖上摘过来的，你就好意思这么低价买了？”
“放屁，这清水花只长在水边，你上哪去山崖上挖，坑人也不带你这样的吧？”
“唉？是吗？那可能我记错了，我说的是另一捆草药。”齐安面不改色的回到。
“那十五文钱你卖不卖？不卖拉到”
“单数不吉利，十六文吧。”
“嘿！你咋不说十四文？”
......
这样的砍价齐安早已习惯，故而有些商贩联合几个友商一起故意价格抬高，有些商贩无人相商，就故意把一些贵的东西卖的便宜，好显得自己是个不识货的冤大头。借此算计客人，然后把一些原本不怎么样的东西捆绑销售。更有些商贩找人当托，哪个商品砍价太久，托便过来故意抬价，说是急用，最后还要故作一脸遗憾的看着用更高价买走商品的客人离去。有些大点的店子，那老板黑的不行。一个店里几乎全是托，还互相不认识，有时候托坑托，教人防不胜防。好些个眼力劲不行，涉世道行较浅的客人被来来回回唬的一愣一愣的。没准还觉得自己赚了大头，满心欢喜离去的都有。
故而正当两人吵得热火朝天之时，另，这可是我辛辛苦苦在山崖上摘过来的，你就好意思这么低价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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