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六 柳煜第1/4段
这是第几年了？柳煜伸出手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是第七年。<p>
没有姐姐在身边的日子，这是第七年了。<p>
每天早上醒来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换衣服，不是刷牙洗脸，而是来到阳台，用一旁水缸里的水灌到喷壶中，细心地浇灌着每一株植物。<p>
因为这些都是自己和姐姐一起买来种子种下并养着的，如果姐姐哪一天突然回来了，要让她看到，自己将它们照顾地很好。<p>
那朵花是叫什么来着？它已经开了七次了，但遗憾的是，姐姐连一次都没有看到过。<p>
他是两年前才搬到这个家里来的，这些花花草草也跟着他搬来搬去，历经风雨，现在看起来倒是长得还不错。<p>
浇完水，将喷壶放到一旁，他看了看水缸。水缸里的水都是平时下雨是积下来的，他只用雨水浇灌，虽说现在城里的雨水说不定还没自来水干净。<p>
水缸里的水不多了，柳煜望了望天，已经很长时间没下雨了，而现在看这天气似乎也并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他考虑着要不要去河边打点水来先应付着反正绝对不会用自来水就是了。<p>
做完这一切，之后才是换下睡衣，穿上便服，洗漱一番后下楼。今天并不是双休日，但学校高年级的那些家伙们似乎有个什么试要考，占用了全校的教室作为考场，所以姑且上午是放假休息的。<p>
每天早上浇水的时间是固定的，也因为这个，柳煜养成了在同龄人间可以说是相当好的作息习惯，不会在休息的日子里懒懒地拖到中午才起床，每次他都能准时下楼吃早餐。<p>
刚走进餐厅，就听早已坐在那里，面前的白粥已经吃了一半的江涟说道：“阿煜，早上好呀。”<p>
柳煜没理她，自顾自地盛了半碗白粥，来到自己每次固定的座位上坐下，舀上一勺榨菜，开始吃了起来。<p>
江涟放下了手中的勺子，就那么看着他，有点想和他聊聊天，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p>
没过多久，半碗白粥就下了肚，期间柳煜知道江涟一直看着他，虽然吃饭时被人盯着有些不痛快，但他也忍住了没出声，因为他一出声就等于给了江涟一个开口找到话题的机会他讨厌和她聊天。<p>
将碗筷放到厨房的水槽中，柳煜离开了餐厅，正要上楼时，听到了楼梯旁，外公外婆的房间里传来了声音。<p>
“爸，血压还是偏高，晚上你要早点睡啊，喝酒的量再减少一些吧，每天的药也别忘记吃了。”这是母亲陈霙的声音，看来今天是给外公量血压的日子，外公的高血压是很久以前就有的老毛病了。<p>
“饭后我会再多走一走活动活动的，酒的话，我已经减少到每天晚饭的一杯了，你还想让我怎么减。”外公说道。<p>
陈霙说道：“一周三杯，二四六各一杯。爸你就别抱怨了，谁让你有高血压呢，这几年我搬回家来住不就是为了照顾你么。现在我们不是父女，是医患关系，你得听我的。”<p>
“医患关系时要听你的，那父女关系时你怎么就总是不听我的呢？”外公长叹了一口气，“你回家来住确实是来照顾我的，但也不是因为你在那边已经没有了牵挂，所以才很干脆地带着儿子回来的么？否则的话，我的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我一直叫你回来，你不是死活都不愿意回来么。”<p>
陈霙就当没听见从小到大她都是这么干的将血压计整理好后装入盒中，然后说道：“下午我会去医院再帮你配点药来，爸你的病历卡呢，给我吧。”<p>
“别给我打马虎眼，我问你，还是不打算离婚吗？”<p>
“”听到离婚二字，陈霙的脸色突然暗了下来，“那家伙现在人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离婚啊。”<p>
“给他打电话，我就不信他不来，他不来，我叫人把他拉过来！”看得出来，老人对自己这个女婿似乎不是很满意。<p>
“不用，真的不用，而且如果他真的不想被人找到，那你是找不到他的，没人找得到他。”陈霙摸了摸眼角，似乎已经有了些鼻音，“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反正现在也和离婚了没什么两样不是么。”<p>
“那你让阿煜改姓，姓陈，我可不想自己的外孙顶着那家伙的姓。”<p>
“不行！”母亲突然大声叫道，尖锐的声音吓得老人一阵哆嗦。<p>
老人气道：“死丫头，你，你想吓死我吗！你知道我高血压还这样子”<p>
“抱歉，爸，我不是有意的，你别生气”她的声音重新柔缓了下来，说道：“但是真的不行，不管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发展到了什么地步，小煜始终都是他的孩子。现在他不知所踪，也没有留下任何东西，我所能用来怀念他的，也只有小煜和他的这个柳姓了再说了，你不也没让涟涟改姓么。”<p>
“这不一样诶算了算了，随你喜欢吧，反正我从以前就管不了你！”老人看上去有些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你姐这副样子，你也这副样子我去吃饭了，然后去书房看会书，没什么事别老来打扰我。”<p>
“一会儿我帮你把药送到书房，记得吃啊。”<p>
“知道了，我只是高血压，可不是老年痴呆阿煜，你在这儿干嘛，还有涟涟？”打开门，外公见柳煜站在门外。<p>
听到他提起江涟，柳煜回头一看，果然江涟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p>
“阿煜？”陈霙一惊，放下手头正在收拾的东西，也赶紧来到门边，“阿煜你什么时候在那儿的？”<p>
她怕之前的对话被柳煜听见了。<p>
柳煜看了江涟一眼，回答道：“刚过来，想问问妈你有没有见过我那条藏青色的围巾，怎么了么？”<p>
其实他已经站在门外好一会儿了，之前的对话全部都听在耳中，虽然他不知道江涟站在他身后多久了，但他觉得江涟是不会揭穿自己的。<p>
“围巾？”得知儿子没听到自己刚才与他外公之间的对话，陈霙松了一口气，“我没见过啊，你的衣服不都是你自己整理的么，自己再去柜子里找找看吧。”<p>
“好的，知道了。”<p>
外公突然说道：“阿煜啊，你更喜欢姓柳还是姓陈？”<p>
“爸！”陈霙不满地出声道。<p>
还没等她接着说下去，柳煜就笑着说道：“我觉得两个都挺好的，但真要说的话，还是喜欢姓柳吧，因为我就是姓柳的啊。”<p>
陈霙听后，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如果刚才柳煜说姓陈更好，那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办，孩子自己都想改为母姓，自己也没理由去阻止。<p>
外公则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手示意柳煜可以离开了。<p>
等到柳煜上楼后，江涟说道：“爸，你别生气，我也觉得阿煜姓柳挺好的。而且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啊。我姓江，不也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么。”<p>
随后她又对陈霙说道：“二姐你也别怪爸，爸也是为了你着想，毕竟二姐夫失踪那么多年了，可能真的忘了会比较好吧。”<p>
陈霙揉了揉自己这个差了近二十岁的小妹妹的头，柔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但有些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忘得了的”<p>
外公说道：“好了p; 柳煜看了江涟一眼，回答道：“刚过来，想问问妈你有没有见过我那条藏青色的围巾，怎么了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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