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七十章 青衫落座第3/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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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陌没好气说道:“真有诚意,你怎么不去落魄山找我喝酒?”

  古鹤那颗自诩坚若磐石的道心,有些不稳了。

  先前那剑术极高的陈清流,与自家观主见了面,虽说双方都和颜悦色的,互称道友,身份并无高矮之分,可也没有眼前这位言语这么冲啊。

  咋的,莫非?观主觉着咱们道观缺个门房了?

  老道士拿麈尾指了指小陌,“就你会说话。”

  小陌说道:“进去喝酒之前,先聊两件事。”

  老道士皱眉道:“喝了酒再说。”

  小陌却是纹丝不动。

  老道士无奈道:“往简单了说,莫要耽误喝酒,新酿造出一种酒水,你看看滋味比之万年酿如何。”

  小陌说道:“紧要事,是等会儿喝完酒,你陪我去趟岁除宫,我去那边拿几样东西。”

  “还有件小事,扶摇洲那座碧霄山,我觉得送给天谣乡便是了,那个刘什么的,做人还行,扶摇洲一役,都差点死了,如果不是齐廷济出手相救,就不只是跌境了,如此说来,他那条道脉,便不曾辱没了碧霄山的名号。事先说好,从岁除宫返回,我还要再回你道观这边,帮忙安排一间屋子,我打算多住几天。”

  老道士笑眯眯问道:“送出碧霄山,是**安的想法?”

  小陌径直跨过门槛,随口说道:“我的意思。道友的酒呢。”

  都没问老道士是否答应了两件事。

  老道士爽朗大笑,快步跟上,“管够。”

  古鹤偷偷问道:“谁啊?面子比天大了。”

  烧火道童心情不佳,懒得说话,蹲在台阶上,想死。

  王原箓笑着解释道:“是师父的好友,没有之一。”

  古鹤疑惑道:“万字辈的高人?我怎么没瞧出来。”

  王原箓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小陌先生的身份。”

  烧火童子站起身,耷拉着脑袋,回了自己屋子生闷气。

  没过多久,便有大修士施展出一尊法相,扶摇上青天,来到明月中。

  如此作为,等于是是在一座天下的众目睽睽之下,来此拜会老观主。

  古鹤小有意外,观主竟然没有将其一巴掌拍回人间去。

  那位容貌清逸的道士收了法相,正是青神王朝,雅相姚清。

  姚清瞧见了道观门口的干瘦道士,说道:“王原箓,我不找碧霄前辈,这趟登门,就是找你。”

  畏畏缩缩的王原箓,蹲着不敢起身,都不敢正眼看那位雅相,闷闷说道:“雅相找我做啥子。”

  五陵少年,也会贫富悬殊。

  何况千年以来的五陵少年,谁不佩服姚清,谁不怕姚清?

  姚清没有着急说话,看了眼人间美景。

  海上明月,塞外孤烟,空谷幽兰,美人梳妆对铜镜。

  青鹤游天,鲜衣怒马,爱憎分明,少年带酒冲山雨。

  姚清直接问道:“王原箓,在你那边,孙道长死了吗?”

  王原箓愕然,缓缓起身,瘦小道士气势浑然一变,竟是死死盯住这位新十四境,反问一句,“姚清,你说呢?”

  姚清答非所问:“你敢不敢以五斗米道余孽的身份,陪我一起走趟岁除宫,去见见吴霜降?”

  王原箓细眯眼问道:“什么时候?”

  姚清说道:“现在。”

  王原箓说道:“好。”

  姚清笑道:“不再考虑考虑?”

  王原箓没有说什么,走下台阶,转过身,面朝道观,开始重重磕头。

  “师父,从今天起,弟子便不再是观道观的授箓道士了。”

  “你老人家多保重,都好好的。以后再找个更有出息,更有孝心的亲传弟子。”

  “不肖弟子,就此别过。”

  并未现身此地,老观主在酒桌那边,咦了一声,语气惊讶道:“天底下只有赶走徒弟的师父,还有主动将师父逐出师门的徒弟?”

  王原箓额头贴地,哽咽道:“是弟子悖逆了!师父的好,弟子这辈子都会铭记在心,没齿难忘!”

  王原箓又磕了几个响头。

  老观主不耐烦道:“行了行了,起来说话吧。到了外边,不要随便跟人说是贫道的弟子便是。”

  王原箓只想给师父多跪一会儿,脸上眼泪鼻涕一大把,与那泥土糊在一起。

  老观主冷哼一声,“再不起身,为师便废掉你的道行,再将你丢到岁除宫去!”

  王原箓火速起身,满脸泥污,也顾不得擦拭,只是神色茫然,呆呆望向姚清,怎么办?

  姚清微笑道:“你师尊不是吩咐过了,到了道观外边,不要随随便便报出自己的道统根脚,不要打着玄都观的旗帜在外边狐假虎威,依仗师门为非作歹。”

  王原箓挠挠头,这都成?

  思量一番,王原箓说道:“师父,若是哪天谁打死了弟子,一定要替弟子报仇!”

  酒桌那边,老观主抚须而笑,小陌,你瞧瞧,贫道就收了这么个混账玩意儿。

  小陌由衷赞叹一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道友收了个好徒弟,得提一个。

  地肺山,大木观剑修高琼与弘农杨氏子弟,一起去往她的家乡汝州,颍川郡许县。

  汝州赤金王朝,鸦山上,林江仙为朱某人介绍起了苏店,朱某人对那骊珠洞天最是好奇,问了好些掌故和风土人情。

  落魄山,竹楼。

  扎丸子头发髻的裴钱,粉裙女童,黑衣小姑娘,还有那个今儿来这边点卯的城隍庙香火小人。

  偷偷躲在竹楼二楼那边,坐在廊道里边,靠着墙壁,一起嗑瓜子。

  暖树帮香火小人儿剥了一颗瓜子,小家伙坐在坐在一瓣瓜子壳里边,双手抱住那颗瓜子。

  他们竹楼一脉,门槛能不高?

  暖树手指上戴着顶针,低头轻轻咬着线头,脚边搁放着一只泛着清香的樟木盘,里边装满了女红活计。

  暖树随口问道:“那家伙又跟人约好喝早酒吃宵夜了?”

  小米粒挠挠脸,“景清不让说,让我保密。”

  香火小人背靠瓜子,唉声叹气,“景清啥都好,就是喜欢喝早酒这件事,不让人省心。”

  暖树柔声笑道:“啥都好?未必吧。”

  香火小人说道:“暖树姐姐,真不是我替景清说些好话,你是晓得的,我这人吧,品行尚可,可就是吃了心直口快、不会说话的亏,比如景清,小毛病不少,当然,糙老爷们嘛,再正常不过了。可他一贯义字当头,对朋友从没二话,但凡有点好,从不偷偷昧着半点,都会第一个想着自家老爷,再就是我们这些投缘的好朋友了。”

  小米粒使劲点头道:“是嘞是嘞,景清从不看轻谁的。”

  暖树点点头,不过双指弯曲,轻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跟他熟,说他的好话,打五折的。”

  小米粒皱着两条淡黄的疏淡眉头,气鼓鼓,双手叉腰,耸起肩头。

&emspmsp; 没过多久,便有大修士施展出一尊法相,扶摇上青天,来到明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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