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知识容器第2/4段
奇卡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女婴肉乎乎的脸颊，微笑着说道：
“很高兴见到你，张轻翼。”
这是飞行器内存中记录的女婴的名字。
一旁，梭形飞行器散落的碎片开始聚拢，不多时便彻底恢复如初。
在奇卡的计划中，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让张轻翼和飞行器一起返回太阳系，或者说，返回地球。
……
银河系距离奇卡的星区足足有几十亿光年之遥，而太阳系又是银河系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小点，想要达成目的，仅仅依靠奇卡目前的状态，根本不可能办到。
奇卡需要中断重启进程，将主意识重新唤醒，而那将会付出极其惨重的代价。
祂怀抱着张轻翼，目光远眺着不可知之地的中央恒星，眼神平静而坚定。
无声无息间，包裹着中央恒星的黑色泥浆样物质的性状再次发生改变，掩去了恒星的光芒，使不可知之地重新陷入了黑暗中。
一股股难以言喻的波动持续从中央恒星上发出，以超越光速的速度横扫了整个不可知之地。在这一刻，不可知之地彻底封闭，即使是奇卡最亲密的同伴阿曼也无法再降临过来。
充斥整个不可知之地的波动越来越剧烈，每一道波纹都拥有巨大的能量，能轻易撕碎行星，而这，仅仅是奇卡唤醒自己主意识的行为产生的余波。
作为整个宇宙中为数不多的超级文明的一员，奇卡已经不像其它文明那样受限于寿命，理论上，祂确实是永恒的。
但只是理论上，现实中，悠久的寿命依旧会带来许多难以回避的问题，比如错误积累，比如信息过载，比如意志沉沦，比如宇宙环境变化等等。
这些问题都会随着存续时间越长，变得越严重。如果不及时解决这些问题，将会产生自毁倾向，或者说掉入自毁陷阱。当自毁倾向加剧后，再强大的文明也只剩下覆灭的结局。
这些问题并不好解决，因为它们本就是强大的代价。
文明的发展，就好像是被山火驱赶着奔向悬崖的牛群，跑的太慢是死，跑得太快也是死，不跑，更是死。
奇卡规避自毁陷阱的方式是重启，完全的重启。每一次重启过后，都将成为最适合当前宇宙的，全新的意识，全新的状态。
这类似于重生，但远远超越了重生，其中奥秘不可言宣。
现在，奇卡强行中断重启的行为，将会在重启前状态的基础上，更进一步积累大量的错误与混乱，这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踏进了自毁陷阱。
而付出如此巨大代价的目的，仅仅是送一个人类回家。
唤醒主意识不是一时半刻便能完成，奇卡怀抱着张轻翼，矗立在虚空中耐心等待着。
祂给熟睡中的张轻翼编织了一个近乎真实的梦境，那是在火星基地，张轻翼与她的母亲朝夕相伴，一点一滴认知世界，一点一滴地长大成人。
……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八年，中央恒星发出的波动仍在不可知之地广袤的空间中震荡。
在这八年中，张轻翼从未从梦中世界醒来，但她的身体和意识都在健康发育。
奇卡的面前，张轻翼赤裸着身体，以站立的姿态悬浮着，她双眼紧闭，却能看到眼皮上由眼珠滚动产生的起伏，似乎在梦中正经历着巨大的情绪变化。
那是在梦中世界，奇卡正告诉她真相。
一个八岁的孩子，当有一天发现从小到大生活的世界不过是一场梦境，所有陪伴她成长的人和物，甚至包括她最亲爱的母亲，也是虚假的，理所当然地陷入了无尽的绝望和恐惧。
奇卡只能一遍遍强化她的理性逻辑，同时抚平情绪，以便使张轻翼能够尽快接受这一切。
没有时间了。在此之前，奇卡从未有过中断重启的行为，以至于主意识的苏醒速度比祂想象中更快，在主意识苏醒后，必须第一时间将张轻翼送回地球，然后继续启动重启。
否则，积累的错误和混乱将会失控。
群，跑的太慢是死，跑得太快也是死，不跑，更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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