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陛下口谕第2/4段
三张银票,每一张都是最小的面额,三张就是三两。
这三两银子是她这几个月起早贪黑挣得辛苦钱,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似乎比景行给她的那张百两的银票重得多。
因为怕丢,燕之特意把随身系的腰带拆开一条缝,她把银票每天贴身藏着心里才觉得踏实点儿。
来到这个世界一转眼的时间依然几个月了,她始终过的没着没落。
直到腰里藏着的银子一天天的多了起来她才逐渐的安了心。
都说钱是人的胆,她现在全部的身家就是手中的三两银票,燕之实在没有胆子大手大脚的花钱。
把银票捻着数了几遍,燕之也把开铺子的各项开销算了个七七八八,末了她还是叹了气:“还是不够呀……”
钱太少。怎么算都是捉襟见肘的不富裕。
以当时的物价来说,租一处里外间的大房子才四百文钱一个月。并不贵。
原本燕之就想着要租下这么一处,外间做买卖,里间存些食材。
她想得挺好,但真和人家谈的时候,那些包租户众口一词,都是要整年把房子租出去,至于房租更是要一交一年的……
这笔账很好算,燕之根本就付不出一年的房租。
勉强有家同意了她半年交一次房租,可交了房租后剩下的银子又不够做生意的本钱了……
早市口的房子位置挺好,唯独的附近没有水井,这点很不方便。
左思右想的,她的手已经伸到了褥子下面,摸到了藏在那里的书册。
书册里夹着景行给她的那张百两银票……
燕之手在书皮上摸了摸,她又把手缩了回来。
手伸出去再收回来,她心里已经打了几个转,最后她一拍床板站了起来:“不用瞎琢磨了!姐姐决定了,有多少钱办多大的事儿,就租苏家的小屋子吧!”
她咬牙切齿的下了决心,早忘了裙子没了腰带系着,顿时落在了地上。
燕之不理掉在地上的裙子,倒是先把那几张银票又收回腰带,这才提起裙子来系好。
站在铜镜前整理着衣裙,燕之又想起景行对她说的话,她拧着身子审视着净重镜中的自己喃喃自语道:“我身上的衣服也不寒碜啊,干嘛还说让我买几套好的……”
燕之身上的衣裙虽然在她自己看来是相当的不错,可落在景行的眼中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寒酸!
燕之虽然经常溜出王府去,但她去的地方不外乎两处:一处是早市,一处就是不远处的杂货铺子。
这两处地方平日去的都是附近的平民百姓。老百姓过日子从来都是把吃放在头一位,其次才是穿。
燕之满眼看到的女人都是这些人家里出来的,穿的自然好不到哪儿去,能维持个干净齐整已然算是体面,她身上穿的两套衣裙都是春天才买的,倒是在那些人的眼里,看着她穿的太好,颇有些各色了!
而景行出王府进皇宫,他所见的人皆是达官显贵,眼光自然比燕之高了不知多少去,他那一声乡下丫头虽然多少带了些调笑的意味,但毫无疑问的,两个人对一套衣服好坏与否的认知是天差地别的。
只是此时的燕之并未意识到这些。
吃了午饭,燕之又出了门。这回没去远处,她先去了杂货铺子买了几样东西,又去了做衣裳的铺子取了才做好的新衣。
新衣是前几天就做了的,今儿才到取衣服的日子。
她前两套衣裙还是开春买的,现在是六月天,进了夏,春衫早就穿不住了。
拿着新衣在身上比划了一番,燕之自觉自己是个美丽的姑娘,美滋滋地在裁缝铺子里照了半天镜子,她一高兴,又买了几尺好白布。
把这些东西包好提着,燕之顶着头上的大太阳走了回来,又是一头一脸的热汗。
烧了半锅水热水洗了澡,她换上了自己的新做的那套衣裙,站在自己屋里的铜镜前她提着裙摆转了个圈,淡淡的蓝色裙摆像撑开的雨伞般蓬开来,如同一朵开在田埂上的野花!
燕之觉得自己实在是很漂亮,并且是干干净净的漂亮。
也只有她这个年龄的少女才会带着这样干净的特质,那是没有被世事沧桑侵蚀过的纯美。
又转了几圈之后,她觉出了眩晕,于是干脆一头扑到了床上。
身子扑向床铺的刹那间,她只觉眼前一黑,胃里也翻腾起来……
燕之不敢乱动,老老实实的趴在那里,直到这股子不适过去才踢了鞋盘腿坐在了床上。
她把才买的白布铺在床上,大概比划了个尺寸,用剪子裁下一块来,她准备缝个月事带。
来了古代一遭,燕之除了重活了一回之外也长了不少见识。
比如她现在也知道用布袋子装上草木灰来当卫生巾用,虽然每次月事过后她都得洗上几条血迹斑斑的月事带,但总好过垫着厚厚的一沓糙纸。
糙纸用多了她也用不起,并且古时的糙纸没有条件消毒,这样的东西她也不敢随便乱用,唯恐得了病。
月事带眼看就要完工,房门突然被敲响,景行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胭脂?这么热你怎么还关着门呐……”
燕之心里一惊,赶紧把手里的布袋子缠起将针别在上面随手塞到了枕头下。
她起身下地过去开了门,景行带着一身热烘烘的暑气进了屋:“今儿可真热!”
“这么热你还过来,就不能等太阳落下去再来?”燕之把他让进了屋里,自己则去了后院。
景行径直走到床边伸手从枕头下面摸出那一卷子布来,他打开看了看,又不动声色地照原样放了回去:“连个月事带都缝不好……弯弯曲曲的像条蛇……”
燕之手里拿着条湿布巾进来递给他:“擦擦汗。”
“没出汗。”景行坐在椅子上,还是用布巾把脸和手都擦了,他的眼睛却一直在燕之的身上扫来扫去:“这就是胭脂买的好衣裳?”
“好不好看?”燕之这才想起自己换了新衣,又在屋里转了一圈,这回她没敢再提起裙摆来,方才洗了澡,她嫌热只套了新衣,下身却没有穿衬裤!
“好看。”景行也觉得如此淡雅的颜色与她挺般配,就是这身衣裙实在登不得大雅之堂:“这身衣裙就在平常穿吧,等下让府里的绣娘过来给来给你量量尺寸……就是离六月六没有几日时间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出来。”
“不好看?”燕之站在屋子中间,看看景行又看看铜镜中自己的身影,她略显失落的小声说道:“我怎么觉着挺好看的呢……”
“爷也觉得挺好看的。”景行把布巾搭在椅背上走过去抱住了她:“知道六月六咱府里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吗?”
燕之摇摇头。
后世已经很少有人知道天贶节这个名字,大多数地方也没了六月六晒书的风俗,只有很少的一些地方还留有遗风,会在每年的这一天晒晒家里压箱底的被褥。
“今年的天贶节聚会在咱府里办,到时候各府有头有脸的公子小姐都会聚在咱府里。”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做什么?”燕之随口问道。
“晒诗文,吹拉弹唱,这么多人能玩的东西多着呢!”他抬眼望向镜中相拥在一起的男女,不由得的笑了笑:“要不爷怎么上赶着把你的禁足给解了?就是让你能出来凑个热闹啊,没想到你还给爷甩了脸子……唉!”
他脸朝着镜子面上带着笑意,口中却把这些东西包好提着,燕之顶着头上的大太阳走了回来,又是一头一脸的热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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