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钓鱼执法第1/4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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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盛楼!

  此乃大同府府城第一酒楼,其楼中更传言有一神厨,厨艺非凡。

  而万盛楼平日里也是人满为患。

  不过今日的万盛楼却是异常的安静。

  布政使曾宗南领着林芒一行人从街道上走来。

  四周的兵士排列成两排,将一众百姓拦截在外。

  曾宗南与林芒并排走在一起,笑道:“林大人初到此地,若是有所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林芒扫了眼四周的“百姓”,摇头笑道:“曾大人言重了。”

  “曾大人盛情款待,何来的怠慢之言。”

  “何况我等锦衣卫时常风餐露宿,没那么多要求。”

  曾宗南眼眸微眯,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

  林芒也在笑。

  从这一路上,此人话里话外都隐隐带着试探之意。

  他在试探他的态度!

  老狐狸!

  众人来到万盛酒楼内。

  曾宗南伸手示意道:“林大人,请!”

  林芒笑了笑,也不客气,直接迈入其中。

  等林芒与曾宗南入内后,一众官员才相继走入其中。

  三楼,

  随着众人前来,酒楼很快开始上菜。

  整个三楼是一个巨大的厅堂,摆着一张张桌子,足够容纳整个大同的官员。

  曾宗南笑呵呵道:“林大人,虽然这万盛楼比不得京城的酒楼,但也是独具特色,不妨尝尝本地的特色菜肴。”

  林芒客气一番,笑道:“那就多谢曾大人的盛情款待了。”

  很快,众人推杯换盏。

  一众官员更是向着林芒频频敬酒。

  不得不承认,这群狗官一个比一个会做人,一个比一个马屁拍的好。

  唐琦与柴志两人站在身后,神色微动,目光中时而露出恍然之色。

  二人相视一眼。

  学到了!

  酒过三巡,林芒忽然问道:“曾大人,不知山西巡抚陈大人在何地?”

  “本官来此,理当拜见一番的。”

  曾宗南眼中闪过一隐晦的不自然,很快叹道:“唉,不瞒林大人,巡抚大人近来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很少出府了。”

  “就连本官,如今也是见不上几面了。”

  “近来一段时间,巡抚大人已经很少见人了。”

  林芒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酒桌上,林芒时不时的询问曾宗南关于山西的情况。

  曾宗南也是对答如流,丝毫挑不出一点毛病。

  林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缓缓道:“曾大人,此次本官前往平阳府赈灾,发现点事,不知你想听听吗?”

  曾宗南脸色微变,很快故作诧异道:“洗耳恭听。”

  林芒笑了笑,将平阳府的事娓娓道来。

  听完后,曾宗南当即震怒,拍桉而起,满脸怒容的喝道:“混账东西!”

  “他们竟然敢行此事!”

  “胆大妄为!”

  “真是罪无可赦!”

  曾宗南怒骂连连,面色涨红。

  “如此昏聩官员,真是枉对陛下信任,辜负百姓信任,死不足惜!”

  “是我的错啊!”

  “被这些昏庸官吏蒙蔽了双眼,那周谦一直以来,都表现的矜矜业业,我竟没想到他竟会是此等胆大妄为之辈!”

  “唉!”曾宗南长叹道:“此人真是给他的同族丢脸!”

  曾宗南一番康慨陈词,说的是义愤填膺。

  四周酒桌上的一众官员都纷纷停了下来。

  有人面露惧色,神色惶恐。

  林芒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的表演,目光饱含深意。

  平阳知府周谦的罪状上并未有曾宗南。

  他的罪状之上涉及到了许多官员,但唯独没有布政使曾宗南。

  甚至周谦贿赂的也并非是布政使曾宗南,而是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参政,王元和。

  这也是他没有冒然出手的原因。

  毕竟是一省布政使,此刻又是在大同府府城。

  就算自己此刻发难,对方也会推得一干二净,有的是替罪羊。

  即便治罪,顶多是一失职不察之罪,对于一省布政使来说,也就是罚俸。

  毕竟,督察官吏,这是锦衣卫与都察院御史的职责。

  如此一来,也只是打草惊蛇。

  既然要做,就必须得连根拔起!

  当然,也有可能曾宗南是真的不知情,但这种可能性小之又小。

  曾宗南大骂了一阵,起身拱手,沉声道:“林大人,平阳知府官吏,残害百姓,本官亦有难以推卸的责任。”

  “未曾想,这些人竟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行事!”

  “此事还请林大人一定彻查,若是有任何需要之处,本官定全力配合。”

  林芒缓缓收回目光,笑道:“曾大人言重了,此事是他们所为,与曾大人何干。”

  曾宗南微微一怔,很快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林芒目光微不可察的暼了眼曾宗南。

  老家伙!

  话里有话啊!

  若说平阳知府是他不察,那么平阳锦衣卫那就是锦衣卫的失职了。

  一场接风宴,宾主尽欢。

  随着宴会散场,曾宗南又领着林芒一众人前往城中早已准备好的别院。

  ……

  别院内,

  林芒在太师椅上坐下,看向堂下站着几名锦衣卫百户,问道:“城中的情况可曾摸清楚?”

  早在入城时,他就吩咐一些锦衣卫就悄然散开,混入城中打探消息。

  一名锦衣卫百户拱手回道:“大人,据城中百姓所说,这位布政使名声并不算太坏,甚至有时还会行一些善举。”

  话落,另一名锦衣卫百户回道:“山西巡抚已许久未曾出现,据许多大同官吏所说,他已是重病缠绕。”

  “至于王元和,此人乃是布政使曾宗南的心腹。”

  “据城中某些小官吏传言,巡抚与布政使或有不和,此事尚未得到确认。”

  林芒食指轻轻敲击着桌桉,摆手道:“下去吧。”

  无风不起浪!

  既然传言不和,想必是确有其事。

  布政使与巡抚不和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谁都不会摆到明面上。

  何况一些底层的官吏也不会知道什么。

  巡抚在督察一省之军政大事,算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而自己此次是奉旨离京,又是天子亲军,即便对方瞧不起自己,也该派个人来见一见。

  但今日的宴会上,那些官吏却无一人提起巡抚。

  说明这些官吏根本就没有站在巡抚身边。

  林芒神色玩味道:“看来这些巡抚的日子不好过啊。”

  待几名锦衣卫离开,唐琦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先前有许多大同官员在隐晦的向我打听您的喜好。”

  “我的喜好?”林芒略感诧异,轻笑道:“你是如何说的?”

  唐琦摇头道:“下官不敢妄言。”

  林芒端起桌上的茶浅尝了一口,目光平静,幽幽道:“你去放出风声,就说我喜欢钱。”

  唐琦微微错愕。

  随即拱手道:“大人,我明白了。”

  就在这时,外面一名锦衣卫匆匆前来,恭敬道:“大人,刚刚外面有一个人送来了这个。”

  说着,递上了手中的竹筒。

  林芒随手接过,取出竹筒内的纸张,目光一扫而过,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

  “这事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

  承宣布政使司内,

  曾宗南坐在上首,沉吟道:“对于这位镇抚使你如何看?”

  王元和迟疑片刻,拱手道:“大人,看今日之情况,并不像是兴师问罪的。”

  他的心中有些忐忑。

  这群蒙古人真是一点都不靠谱!

  一个个都是废物!

  王元和心中怒骂着,表面上则是一脸的恭敬。

  曾宗南冷笑道:“都是你做的好事!”

  “从哪找的那群蒙古废物!”

  “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

  若是能将其解决在大同府外,他也不至于如此担忧。

  曾宗南站起身,沉声道:“他麾下的锦衣卫那里有没有试探出什么风声?”

  王元和面露无奈,叹道:“没有,那群人嘴都很严,我们的人旁敲侧击,什么消息都得不到。”

  “哼!”曾宗南冷哼一声,目光阴沉,冷冷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给我打听清楚!”

  锦衣卫又如何!

  他坚信,只要是人就有欲望!

  有欲望就有会喜好。

  或爱财,或爱美女,亦或者喜欢珍稀宝物。

  只要他有爱好,他就有办法!

  王元和迟疑道:“大人,下官有一事担忧,若是这位找上巡抚陈大人又该如何?”

  “我怕陈大人那里泄露消息。”

  “山西道御史温元柱收集的罪证至今下落不明。”

  曾宗南暼了他一眼,冷笑道:“蠢货!”

  “他不是在布政使司有探子吗?那放出风,就说这位与我们关系密切。”

  “另外,这些天多让我们的人与这位镇抚使走动。”

  曾宗南幽幽道:“若是听到这个消息,你觉得陈信还会信任这位镇抚使吗?”

  “何况,他手下那周子义乃是周谦的同族,今日我在酒桌上故意言明,你觉得陈信的话,还有几分可信度。”

  “换做是你,你还会相信陈信吗?”

  “即便陈信说了又如何,本官乃布政使,若无确凿证据,他还没资格动本官。”

  曾宗南眼中露出一丝狠意。

  一步步坐上布政使的位子,他什么没有经历过。

  京城早就送来了消息,让他小心此子。

  关于京城的情况,他也了解几分。

  但此地是山西,而不是京城!

  锦衣卫又如何,若是想查,他随便就能推出一个批人。

  何况,在此地想查清楚,痴心妄想!

  王元和眼神一亮,连忙高呼道:“大人英明!”

  曾宗南端起桌上的茶,目中闪过一丝冷意,语气放缓了几分,沉声道:“为了以防万一,你去告诉曹大人一声。”

  ……

  入夜,

  巡抚府内,

  陈信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房间的大门。

  寒风凛冽!

  呼啸的刺骨寒风吹动他身上披着的大袄。

  刚一推开房门,房中豁然一亮。

  一个个蜡烛凭空燃起。

  陈信心中当即一惊。

  抬头望去,

  只见在上首的椅子上坐着一位风度翩翩的男子。

  一袭银白飞鱼服,桌上放着一柄绣春刀。

  “陈大人,晚上好啊!”

  林芒缓缓放下茶杯,笑看向陈信,澹澹道:“这茶挺不错的。”

  站在门外的陈信愣了一下,很快笑着拱手道:“见过林大人。”

  林芒随手一挥,房门自动关上。

  陈信缓缓走入房中,轻轻咳了咳,笑道:“没想到林大人竟会亲自上门,倒是让老朽颇为意外。”

  “陈大人不也派人送来了周子义的认罪书吗?”

  说实话,这是他没想到的。

  若非这份认罪书,他也不会亲自前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

  山西的情况他们尚不清楚,谁又能知道,曾宗南是否是陈信推出的棋子。

  这些混官场的,心眼一个比一个多。

  就在这时,陈信缓缓躬身,郑重道:“我知谋杀锦衣卫乃大罪,但老朽想请林大人饶子义妻儿一命。”

  “我知这个请求太过冒昧,但子义他也是一时湖涂。”

  苍老的身躯随着躬身,隐隐有些颤抖。

  林芒眼眸微眯,问道:“我想听陈大人说说山西的事。”

  陈信站起身,轻叹一声,神色落寞道:“是老朽无能啊。”

  “老朽愧对这山西万千百姓。”

  说着,陈信看向林芒,问道:“想必林大人已经派人了解过大同府了吧?”

  林芒微微颔首。

  陈信自嘲一笑,幽幽道:“但这些都只是表象罢了。”

  “曾宗南是个极其谨慎的人。”

  “若是林大人去其余各府瞧瞧,便会发现,那里比平阳好不了多少。”

  “山西道监察御史温元柱正是查到了一些事,才会死亡的。”

  林芒眉头一挑,问道:“他查到了什么?”

  “不知!”陈信摇了摇头,随即道:“不过我想那些罪证恐怕曾宗南他们也没找到。”

  林芒面露诧异,问道:; 陈信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房间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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