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与不肖子的会面第1/2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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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拿他的钱。他的钱都寄回了直隶老家。”

  白泽卫官署,郑康安与郑钱花针锋相对,“你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他省吃俭用给你攒的。”

  没错,郑越的孙女叫郑钱花。据说孙女出生那年,郑越的儿子刚开始做生意,郑越图吉利,说生男孩叫郑钱,生女孩叫郑钱花。小辈们不敢反驳,捏着鼻子认了这名字。

  “不可能!”郑钱花一面哭得打嗝,一面不知打哪儿摸出把小算盘,噼里啪啦给他算,“去岁我进京探望他,他就说定好了黑山会的寿地,还有两间铺子养老,不想跟我们回老家。且不说他在宫里当值能拿多少钱,单他的铺子也足够给他办场体面白事,断不至于如此寒碜!”

  这姑娘哭得稀里哗啦,可算盘珠子一响,愣是丁点不错,惊得要给她递帕子的陆九万都愣了。

  郑康安心头一梗,盯着她那把磨出包浆的小算盘不说话了。

  “人才啊!”看热闹看得津津有味的唐秃子蹭过来,跟陆九万耳语,“据我所知,她说的那堆数儿,基本对得上。问题是……她不是京城人啊!这他娘的是个商业奇才,郑钱花此名取得太准了。”

  有些话,私下里怎么说都行,可一男一女当面锣对面鼓一掰扯,相对于郑钱花的有理有据,步步紧逼,郑康安就显得狼狈不堪了。

  “郑康安,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郑钱花抬起簇新的衣袖,狠狠一抹脸,拿算盘指着他怒道,“我今儿个要不让你把吃进去的吐出来,我就不是郑家人!”

  “霸气!”唐秃子小声给她喝彩,“可她真能哭啊!”

  可不,刚抹干净的泪,转瞬糊了满脸,姑娘妆都花了。

  郑康安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似乎有无数话积聚在喉咙里,却为着某些原因而无法诉诸于口。

  “你到底为何杀我爷爷?”郑钱花不依不饶,“别拿他不让你往上爬糊弄我,去岁他还花了上千两银子给你疏通关系,单图你能平平稳稳。”

  “那一千二百两银子是给我花的?”郑康安面色一变,呼吸陡然急促,他茫然了一瞬,复又仓皇地低下了头。

  “一千二?”郑钱花一愣,“不是一千两?不可能啊,年底的账是我盘的,这么大一笔支出不可能记错。”

  看戏的两人登时来了精神,知道这是要上重头戏了。

  郑康安脸色越发难看,却抿着嘴不发一言。

  郑钱花敏锐意识到不对劲,锲而不舍地追问:“那二百两银子去了哪里?”

  或许这些说不出去处的银子,才是整个案子的关键。

  郑康安躲躲闪闪,根本不敢正面回答,被逼急了也只吼了一嗓子:“人我都杀了,你再追问银子去处,有意思么?你还能从死人骨头里敲出金子是怎么着?”

  “你说什么?!”郑钱花勃然大怒,箭步上前,唐秃子看戏看得太入神,一个没留意就让她靠近了杀人犯,吓得慌忙去拦,然而下一瞬大家全愣了——这姑娘竟然单手举起了郑康安!

  尽管十六七岁的少年尚未长成,尽管郑康安瘦弱了些,却也是手足俱全、百十来斤的男子,此刻让一个矮了不止一头的女孩子单手拽着前襟带离地面二尺有余,场面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本来要上前阻止姑娘靠近危险的唐惜福瑟瑟发抖,自个儿仅比郑康安重了几十斤,郑钱花双手齐上,抡飞他不成难题。

  陆九万一口茶直接喷了,忙不迭上前劝架:“郑姑娘你,先把人放下来,有话好好说,实在不行还有我们呢!”

  陆九万是铁服铁服的,小姑娘娇娇怯怯,瞧着不像个爱锻炼的,谁成想竟是天生神力。

  郑钱花哭得双眼红肿,抽抽搭搭地解释:“我不是要钱,我就想问清楚他跟爷爷到底有多大仇,我爷爷对他那么好……才不是不讲理的人!”

  陆九万有些迟疑,人性是多面的,郑钱花一年到头进不了两次京,郑越面对唯一的孙女,自然要多耐心有多耐心,要多和善有多和善;可面对朝夕相处的郑康安,却未必有大家想的那般好。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陆九万得先救下郑康安,遂咬牙点头:“你放心,进了白泽卫的刑房,他不说也得说!”

  姑娘踟蹰地放下郑康安,像只敏感的小兔子似的忐忑不安,可谁要真敢把她当兔子,下一有余,场面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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