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和第1/2段
“不行!”这次,拒绝的人换成老林。他们站在公园边一家老汤圆店门口,塑料门帘晃晃悠悠。她背着书包,因为现在只到老林手肘的位置。她仰头看高瘦且黑的老林同志,又看了眼汤圆店:“师父请徒弟吃个饭,拜师宴。”“小朋友,我们来把事情的经过理一理。\"老林负手而立,他忽然耐下性子说话,有点慢条斯理,更像她熟悉的那个老林。“师父您说。”“说经过,你只用回答是或否。”“好嘞。”“从我们见面开始,你就一直缠着我。”林朝夕刚想辩解,老林的凉凉的眼神飘来,她只能改口,强行说:“是。”“你说你缠着我,是因为我速算能力好,数学一定也要,所以想拜我为师,让我教你数学。”“是。”“但我没答应要教你数学。”“是。”“所以我根本不是你师父。”“……是。”“那也就根本没有谢师宴这回事,我更不用请你吃饭。”“……”你的重点就在不想花钱请我吃饭吗?林朝夕拍了下脸,差点笑场。她很自然地拉住老林的胳膊,也没往店里走,就在台阶上坐下。老林很不情愿,但实在受不了她,勉为其难席地而坐,腿都伸不开。“师父啊。”“我不是你师父。”“叔叔。”“我不是你叔叔。”“爸爸。”“……”老林不说话,又掏出烟。此时路灯已经渐次亮起,但天色也不算暗,朦朦胧胧的。林朝夕也看不明白他此时的神色,又觉得自己喊爸爸太冒失,但她已经那么多年下来,习惯了和老林开玩笑的节奏,突然要改太难。她拿过书包,从里面拿出奥数练习本,翻到其中折角的一页题。借着天光和店铺里的光,她指着里面标着五颗星难度的题问老林:“这题,我不会做,你能教教我吗?”老林看都不看一眼,只是淡淡地道:“说吧,你到底为什么缠着我。”“我想学数学。”“说实话。”“我下个礼拜要奥数考试了,就是那个晋杯的夏令营选拔……如果我考不上……”她拖长调子。“讲故事不要卖关子,我本来就不是很感兴趣。”“夏令营是我最后的机会了,如果我考不上,按照地段只能读红星中学,学校太差了,我……我这辈子就完了……所以我……我想进夏令营,然后被保送实验初中的仲书班,全市初中最好的那个班。”“你漏了点东西吧?”“啊?”“只有省冠才能被仲书班免试录取,然而安宁的小学数学教育一直很垃圾。”“哇,您连这个都知道吗!您刚才就一下子答出那么难的题目,特别像天龙八部里‘扫地僧’,‘扫地僧’都特别厉害。”林朝夕装傻充愣,暗搓搓把她缠着老林的理由解释了。老林一脸“妈的又说多了”,倒也不疑有他。因为不疑有他,所以他拍拍屁股站起来,像完全不认识她一样,把烟塞进嘴里,离开了。林朝夕望着父亲的背影,知道老林态度坚决,而之前还愿意和她说话,只是不明白她这么一个萝莉在他面前撒泼打滚是为什么。现在知道了,还是这么无聊的理由,当然要走。天色越来越暗,林朝夕知道自己该回去了。“师父,你家是住在专诸巷284号吗?”马路上到处是汽车碾压路面的嘈杂声响,林朝夕高喊道。老林猛地回头,一脸震惊。林朝夕已经知道答案。她2月20号生日,而220和284是一对亲和数,这是老林为什么一定要租那一户的根本原因,那是属于数学家的浪漫。她背着书包跳起来,挥了挥手里的奥数练习册,大喊:“明天见。”然后,她没给老林转头逮她的机会,扭头冲反方向跑去。远处城市霞光消退,星光渐起,一切都会好的。林朝夕想。……清晨,具体来说是早上七点。轻快脚步踏过青石板,足音在专诸巷内回荡开。巷子里住的大多是老人,早早都已经爬起来买菜生煤炉了,里面满是煤烟味。林朝夕站在专诸巷284号门前,打了个喷嚏,开始砸门。咚咚咚。“师父醒醒啦!”咚咚咚。“我来伺候你啦!”咚咚咚。“开开门呀!”铁皮门内没有任何回应,这在林朝夕预想之内。她每敲一次,就贴到窗口去看房间里有没有动静。朦朦胧胧窗影中,床上的人一直盖着毯子,睡得稳如泰山,完全没被吵醒。世界上最难叫醒的是装睡的人,她也不急,压低步子,再次走到门边,准备敲门时,身后突然有人用阴测测的声音说:“滚……”“哇!”林朝夕吓了一大跳。果然,老林拉开一点窗,站在窗边,脸上又黑又皱,神情阴郁得能滴下水来。林朝夕赶忙回头讪笑,“师父您醒啦。”“没有。”“那麻烦您给我开个门,您继续睡?”老林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他机械似地转身,并捂着心口。林朝夕很不要脸地凑过去,伸手卡在窗口,但老林已经困的根本没看到她的小动作,麻木地。“师父,你家是住在专诸巷284号吗?”马路上到处是汽车碾压路面的嘈杂声响,林朝夕高喊道。老林猛地回头,一脸震惊。林朝夕已经知道答案。她2月20号生日,而220和284是一对亲和数,这是老林为什么一定要租那一户的根本原因,那是属于数学家的浪漫。她背着书包跳起来,挥了挥手里的奥数练习册,大喊:“明天见。”然后,她没给老林转头逮她的机会,扭头冲反方向跑去。远处城市霞光消退,星光渐起,一切都会好的。林朝夕想。……清晨,具体来说是早上七点。轻快脚步踏过青石板,足音在专诸巷内回荡开。巷子里住的大多是老人,早早都已经爬起来买菜生煤炉了,里面满是煤烟味。林朝夕站在专诸巷284号门前,打了个喷嚏,开始砸门。咚咚咚。“师父醒醒啦!”咚咚咚。“我来伺候你啦!”咚咚咚。“开开门呀!”铁皮门内没有任何回应,这在林朝夕预想之内。她每敲一次,就贴到窗口去看房间里有没有动静。朦朦胧胧窗影中,床上的人一直盖着毯子,睡得稳如泰山,完全没被吵醒。世界上最难叫醒的是装睡的人,她也不急,压低步子,再次走到门边,准备敲门时,身后突然有人用阴测测的声音说:“滚……”“哇!”林朝夕吓了一大跳。果然,老林拉开一点窗,站在窗边,脸上又黑又皱,神情阴郁得能滴下水来。林朝夕赶忙回头讪笑,“师父您醒啦。”“没有。”“那麻烦您给我开个门,您继续睡?”老林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他机械似地转身,并捂着心口。林朝夕很不要脸地凑过去,伸手卡在窗口,但老林已经困的根本没看到她的小动作,麻木地往床边走,用毯子把整个头蒙住。林朝夕是想一点点把窗拉开,但拉第一下的时候,刺耳的“吱~呀~”声慢悠悠回荡开。木板床上,老林崩溃地抽搐了下。“对不起,对不起。”林朝夕赶忙道歉。也不知道这句“对不起”到底有什么魔力,明明是很轻的一句声音,隔壁的吉娃娃突然爆出惊天一声“汪!”林朝夕略有些好奇,又喊了一声:“对不起?”“汪!”巨响。“对……”老林受不了了,蹬了蹬腿,翻身坐起:“你进来进来、你给我进来!”说完,他一阵风似地摔门、进院子、开大门,林朝夕一探头,就被拎着耳朵进院子。林朝夕没来得及喊疼,入眼杂草丛生,石块纷乱,只能隐约看到一条红砖铺成的小路连接厨房和睡觉的两间平房。院子里水井位置没有变,与记忆里充满生机的小院完全不同,地上堆着啤酒瓶和乱七八糟的烟头,令人无处下脚。林朝夕呆滞地站了一会儿,她抬头看了看天,阳光从葡萄藤中透下,底下的叶子都枯黄了。这是她变小后第一次回家,在门口时,她心里还有诸多美好幻想,因此无论是敲门还是叫老林起床都非常兴奋。可看到里面真实的模样,她就像被泼了盆冷水,心里很不是滋味。老林指了指厨房的位置,说了三个字:“不是说要伺候我吗,去,做早饭。”然后他趿着拖鞋,又回去睡觉了。林朝夕一时没反应过来,回神时,老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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