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看他城防失守,溃不成军第2/3段
那扫洒宫人迟疑着,站起身来。
他小心喊道:“韩公公?韩公公?”
韩兆的脖颈微微动了一下。
他有些迟缓地转过头来。
他脸色苍白,嘴唇殊无血色。
宫人被他的模样骇了一跳:“韩公公,您无事吧?要不要奴婢扶您去太医院?不对……现在许多太医还在叠翠宫中,但您的身子……”
“我无事。”
韩兆嘶哑出声。
他慢慢直起膝盖,站起身来。
膝盖跪久了,这处又全是砂砾,起身的时候,有刻骨的疼。但他站起来,一声未吭。
他慢慢朝外走去。
宫人张嘴看他,欲言又止。
韩兆的身影渐渐远了。宫人站在原地许久,摇了摇头,开始扫洒落叶。而过了大约半个时辰,那宫人才准备换个地方继续清理,忽然,有一队宫人涌入。
那些宫人手上都提着大筐,筐中是许多砂土石子。扫洒宫人不明所以:“这是……”
“圣人下的旨意。”
为首的太监亦有些困惑:“不知怎的,圣人忽然想起这花园,说这溪流碍眼,要把溪流填平,不可再有水迹……”
他的声音渐渐消散了。
四周俱是石子被丢入溪水中的声音。
周围宫人来来往往。那扫洒宫人望了一眼花园门口的方向,为首的太监催促着:“你若是无事,便来同我等一起填溪。这溪流不小……”
“是,是。”
扫洒宫人忙应着,跟了过去。花园之内,热火朝天,再不见昨夜晦暗景象。
萧静姝坐在寝殿之中。
养心阁是帝王居所。因而,即便是寝殿,穹顶亦是极高,以示帝王上达天宫之意。
往常,这般高大疏阔的地方,即便是屋内的蜡烛全点燃,也不会有憋闷难受之感。
但现在,她呼吸竟有些不畅。
方才韩兆的模样,此时如还在她眼前。
他脖颈跳动,眼神却破碎流离。他宛如一个最精美坚韧的瓷器,被压制、被摩擦,被千百般使用碰撞,表面都还完好无损……
但谁也不知,底下,原已是斑斑裂痕。
只需一下,她将这瓷器摔碎,那桀骜的脖颈,烈马的头颅,顷刻之间,四分五散。
……便如,宁为玉碎一般。
她胸口微有些闷。
不过一个太监,一个她的棋子,失了一个,也还有千百个棋子甘被她驱使。她不过偶然几个月前在宫道上选了他,又发现他有些功夫、有些脑子,得用了些,缘何今日见他模样,却会这般压抑?
她是帝王。
这位置本就难坐,更何况,她是偷梁换柱,以哥哥的名义,坐在这里。她面上风光无限,大权在握,但实则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她的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在万全的考量之中。
但今日,对韩兆的所为,却不是如此。
在沙秋明屋中,她见韩兆盯着红露,想要给红露上药。那时,她心中便有不喜。后来,她从沙秋明院中出来,她知道,自己如今知晓了陈王欲反之事,若是立刻便回寝殿或是议事殿,然后召人行动,那样太过明显,若是养心阁内还有陈王的线人,陈王或许就能猜到她从沙秋明处得了信息,如此,便可能打草惊蛇。于是,她便想着假装只是在沙秋明处得了关于彻查落水之事的保证,然后闲散逛逛,假作无事,而后再回寝殿。只是,不知怎的,她就逛到昨夜的花园之中。
……而后,她站在那溪流边,韩兆就在她身后。她回头看他,他目光低垂沉默,再无昨夜欲念上身,面上情欲挣扎涌现的模样。
昨夜的韩兆,身上被溪水洇湿,狼狈不堪。他面上潮红,呢喃挣扎间,在唤她。
他叫她,圣人。
圣人的名头,如神。她被尊敬地喊过、恐惧地喊过、试探地喊过、臣服地喊过……
唯独,没被那样恍惚地、迷离的,在情欲沉浮之间,挣扎绝望地喊过。
她彷如他的救命稻草。
他将溺毙,在这广袤大海的风暴之中,无处可去,无所遁形——
她伸手,抓住了他。
她将他自己的手放在他身上。
她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她胸口微有些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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