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原因?第1/4段
秋日寒凉。
有寒风从殿门缝隙中卷来,是深入骨髓的冷。
殿内一时寂静。
韩兆抬起头来。
他对上萧静姝的目光。那双惯来锋利幽魅的丹凤眼,此刻清冷一片,黝黑着,深不见底。
真冷。
便是在冬日最寒凉的山上,纵然在大雪纷飞,只着单衣的时候……
也未曾有过,如今的冷意。
韩兆面色苍白。
他慢慢低下头。脊背之处,阵阵嶙峋。
他的目光对着自己的双手。
昨日,萧静姝便是想要他用这双手,执起染血的剑,去杀陈王,而后——
间接,害死无辜之人。
她要他手上沾满鲜血。
他挣扎痛楚,如溺水般沉浮。他喉间仿佛堵着什么东西。他想要告诉她,他想要说,自己在最后一刻,想动了的。
他愿意沉在地狱之中,用余生来赎罪。
他愿意在悔痛的煎熬中,为她除去她心有忌惮之人。
可他要如何说。
傅行在此,她曾经那隐秘的想法,他不能宣之于口。而事后,他即便再言……
也带了一丝可笑。
还带了一丝,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惶惑和绝望。
他不愿杀人。从来如此。从前师父教他,他在山上日日练习,从未间断。
可他练的,从来不是杀人的剑。
但昨日,那一刻的动摇,那一刻他决心与虎谋皮,为虎作伥的心思。
她,永不会知。
韩兆垂下眼。
殿内烛火晃动了一瞬。
萧静姝声音寂寂响起:“只是,韩公公怕是未曾想到,你出不出手,有些事情的结局,都无法改变。而孤……”
她自嘲笑了一声:“孤只可惜,孤没有二位栋梁如此身手,不能亲手执刀,做那能真破局之事。”
此言诛心。
帝王之术,在于用人。而她,却只恨不能自己上阵,只因她手下,如今哪里还有全然忠心可用之人?
傅行脊背紧绷,面上一片惨白。
韩兆亦是双手寸寸捏紧。他低头,而后,强迫着自己慢慢松开。
时间已经几近正午。
外面是一片令人眩晕的惨白。
和殿内阴风阵阵,昏聩幽暗的环境,如若两个世界。
萧静姝靠在龙椅之上。
半晌,她的声音自黑暗中传出:“……现在大多大臣都在养心阁外。孤稍后,会叫刘末也入宫。到时,傅行,你自潜入大理寺,将傅容手脚折断,让他奄奄一息。这般,不会要了他的命,却也能算是刘末的人动了私刑,算是他监管不利。此事不得心软,齐安林吃了这样的大亏,必定会让人仔细给傅容验伤。若这伤有半点作假,或是你被齐安林的人发现……”
她笑了一声:“那孤,也无可保你了。”
傅行抬头。
这话是对傅容的赦免。但傅行面上,仍是一片死寂。他喑哑出声:“圣人……”
“此事结束,你便可接傅容回府。到时,即便是残了,也比没命了好。而往后,孤虽不必给贵妃皇后之位,却也仍是该对齐安林愧疚不已,对众大臣愧疚不已。孤想要拿捏他们,如今,是不可能了。只不过,孤到底年轻,这机会,往后总有的,是吗?”
她说到最后,话语微有讽刺。
傅行紧咬着唇,他闭上眼,强抑着心中阵痛。
他低头,又磕下一个头。萧静姝静静望着他。
半晌,她开口:“是最后一次了。”
“……”
“这是最后一次,孤用皇权,为你做妥协。今后再由如此事端……”
她的话低下来。
但纵谁,都知晓她话中含义。
傅行压住悸痛。
他低头,重重叩在地上:“臣,领旨,谢恩。”
养心阁外,云暮低垂。
众大臣皆跪在外面,时间久了,许多年老体衰的人,都已是坚持不住。
年轻的大臣搀着年老的,有人气息奄奄,却还在说着话:“……老臣……老臣纵死无悔,只是圣人……”
话未说完,已是老泪纵横。
臣子之间,这痛楚在弥漫。
吱呀一声。
养心阁大门开了。
众大臣立时怀了希望,朝门口望去。
一丝微小缝隙。
傅行从里面出来。
大臣们眼中希冀立时化为愤怒。
“你这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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