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冲卡第1/3段
群山之中,村庄延续着过年的喜庆,有一份城市无法比拟的固执。除了移民新村街户密集,大多民房零散坐落,显得安宁自在。特别是不时放响的鞭炮,缓解了紧张氛围。而在城里,由于禁燃禁放,疫情中的楼厦更加显得苍凉。站在拱桥边的帐篷前,张雅想,希望像人们热烈讨论的那样,鞭炮的硝烟能拦住瘟神的脚步。
张雅和几名干部商量了一下,决定立即去沿江的公路找嘉欣。姑姑在电话里说没见着嘉欣,于是两头找了起来。张琴开着车过了拱桥,在村委会停了下来。张雅说,不要停,行李回来再放到村里也不迟,现在找嘉欣要紧,我们直接往电站开!
老兵坐在后头,扳着张书记的副驾座靠椅说,找孩子要紧,找着孩子了我们带着她和姑姑一起回村,今天你们就在我家吃年饭,我给你们带路!
张琴笑着说,张书记还要你带路?有些路你未必还有她清楚,她这几年哪一天不是在村子里散步走访的?老兵挠挠头说,这倒是,但张书记至少没去过嘉欣姑姑家,人家那村子不归我们县管!
从村委会出发,拐进热闹的移民新村,果然一片冷清。关门闭户的。以前可不是这样啊,张书记感叹地说,你看,这家小店以前常有人在一起打牌喝酒,一到晚上,店主就会拉一阵子二胡。我坐在村委会楼上,天天听着二胡声,开始不成曲调,慢慢就像模像样了。二胡过后,是跳操时间,全村的媳妇都聚到这里,那跳操的音乐跟城里一样,都在我脑子里扎根了!现在可好,哪有过年的样子!
老兵说,你没在我们村过年,过年的村子就像真正的村子了,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能把这四条街道挤满,特别是正月初一初二中午吃茶,全村人都涌出来,几张桌面连成一排,那些外地媳妇没见过那阵势,晃着手机就是拍照,给远方的父母炫耀村子的热闹。这可好,好不容易盼来了过年,我们村子里的老人难得欢喜这热闹,却不让我们出来!我当然只好在家里喝起酒来了。
几个妇女在门口压水洗菜,清水从井口白哗哗地流出来,红色的塑料盆里漂着一棒大蒜。洗菜的妇女把大蒜冲洗好,分成几把,递给一起洗菜的乡亲,说,不用客气,要不是这瘟神,这大蒜种得多长得好还吃不过来,老在地里呢!张书记摇开窗户打着招呼,几个妇女手里拿着大蒜转过头来,脸上露出吃惊的神色,热情地叫着张书记,邀请她上她们家吃年饭。
沿着一丈来余宽的水泥路,经过一片大水洼,车子就到了梅江边。老兵说,不要往大桥上开,她姑姑家不在河对岸。张琴把方向盘往左一打,车子沿着江边的水泥路朝电站开去。
流水的轰鸣声越来越清晰,一座大坝巍峨地屹立在前方。阴云之下,两岸青山显得更加沉重。大坝前波浪连绵拍向两岸,像一张折过的纸页。靠近大坝浮着几根白色的管子,圈着大片水浮莲,防止涌向发电的机轮。大坝南端是职工宿舍边,一条路通过大坝通向梅江对岸,一条路沿江而下通往邻县。
这显然是一个颇为重要的卡口。几根木头拦在路中间,卡口前已经停着几辆车。一位青年张开双臂拦着一辆小车,说,你没看到这路边的标语吗?——“在家是亲戚,上门是敌人”“没事呆家里,有事打电话”。
车子上的人却说,我当然看到了,但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不是走亲戚,而是要去相亲,这是我一辈子的大事情,可不能给耽搁了!
拦车的人仍然不放行,说,相亲也不行,别说相亲,人家支书家儿子结婚酒还给取消了!人家也是人生大事,现在的大事就是抗疫,只有大家平平安安了才能谈自己的大事。
张雅戴上眼镜,摇开窗子朝那人看去,对张琴说,看样子像是九生!张琴对张书记说,他就是九生呀,这可是你的结对户啊,你可没少劝他要好好挣钱,给孩子们找一个妈妈,但最好是能跟孩子妈复婚,他怎么这个时候还闹着去相亲呢?
张雅点了点头,也一片疑惑。
当初讨论九生家的贫困问题,大家意见可不少。说他一个大男人不去外头打工,成天在村里打牌,挤在小店赌博,还在外头找了个女人,真是嫖赌逍遥快活得很!张雅知道,自从九生的老婆出走回到了山东,他从此就没了上进心。他是做小木的,他那木匠手艺找不到事情做,现在木匠都是现代化工具,他也没心思重学。最后还是评了他家贫困,就因为他父亲是个盲人。
一个盲人,靠政府补助养着三个孙子,和一个不成器的儿子,能好吗?能不贫困吗?张雅好不容易说服了大家。她对九生家,可谓知 />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段进行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