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044 挑刺第3/4段
“何叔请爹吃饭干什么?”
谭青槐无甚在意,发现铁蛋呲牙瞪自己,他气势汹汹瞪回去,嘴里说道,“谁知道呢,爹和何叔素来就不错,去他家吃顿饭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青桃准备回家问问谭秀才。
扭头注意谭青槐双手捏着眼角做怪表情,顺着他视线看去,面馆前的铁蛋正双手叉腰,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来。
她抵了抵谭青槐胳膊,“好好扶着蒸笼。”
谭青槐垂手,“哦。”
说话间,朝人翻了个白眼,故意拍着蒸笼大声道,“我家包子馒头全卖完了。”
“......”
生意不好,赵氏天天减少做的包子数,想着今个儿逢集多做了十几个,哪晓得开门到现在,仅卖出去四五个,还是客人赶着去集市摆摊匆匆忙买的。
赵氏胸闷,一早就在后边待着没出来。
铁蛋和铁牛心里也不好受,两人活儿没少做,无奈就是没生意。
铁牛还好。
铁蛋吆喝到傍晚回屋喉咙火辣辣的痛,听谭青槐炫耀生意好,脸上肌肉跳了跳,摆出一副要和谭青槐干架的阵仗来。
赵氏娘背着背篓过来瞧见的就是这副场景。
所以不费眼力就认出推着车的姐弟两是邱婆子孙女和孙子。
她不由得上下打量起青桃来。
身量比同龄小姑娘要高,皮肤很白,穿着身粉色衣衫,看上去就是在家娇养的姑娘,想到耕田村人对青桃的评价,老太太心里直泛酸,她觉得那些人故意说那些话来膈应自己的,就面前这个小姑娘怎么看都不像勤奋踏实样样能干的人。
明显比她孙女差远了。
她孙女六岁就开始干活,皮肤偏黑,一双手粗糙得很,无论穿什么衣服一看就是乡下丫头。
眼前的青桃可不像。
更像城里人。
她走过去,喊了声,“铁蛋,看什么呢。”
铁蛋转身,见是他奶,差点热泪盈眶,“奶,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接我回家的。”
他不想待在镇上,姑姑不喜欢他,还嫌他吃得多,是个倒霉蛋,有他们后铺子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他不喜欢这个地方。
老太太皱眉,“说什么浑话呢,镇上多好,多少人挤破头想进还进不来呢。”
铁蛋声音粗噶,“镇上不好,还是家里好。”
老太太敲他脑袋,“能不能有点出息。”
铁蛋鼻尖通红,“我没出息。”
只要能回家,管他有没有出息呢。
老太太懒得和他费口舌,往铺子里看了看,眉头皱得更紧,“怎么没人?”
“生意不好。”
老太太惊讶,“不会吧。”
铁牛看到自家奶奶也从里边走了出来,和老太太说铺子生意真不好,包子馒头卖两天都卖不完,老太太想起青桃来,语气不善,“是不是谭家把你姑的生意抢走了?”
铁蛋和铁牛齐齐点头。
想说抢了不是一星半点。
买过青桃包子馒头的人只愿吃她家的,便是赵氏平时走得近的几个姐妹家里也爱买青桃家的包子。
还说青桃家的包子现做现卖,从不放到第二天卖。
铁牛和老太太说,“姑姑心情不好,天天发脾气。”
说这话时,铁牛满是委屈。
老太太叹气,“早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她还不信,现在尝到苦头了吧,你姑呢,我找她去。”
“在后边呢。”
“成,铁牛,给我煮碗面,我还没吃早饭呢。”
儿媳担心儿子在镇上过得不好,硬磨着她来镇上看看,担心来晚了,没吃早饭就出了门。
铁牛说好,手往放面的篮子里一抓,抓了一大把面丢锅里。
谭青槐对赵家人没有好感,和青桃说,“得亏你辞工了,不然随便来个赵家人都能把你当丫鬟使。”
两人已经走过了,听了这话,青桃回眸望了眼。
以前在面馆做帮工时没觉得哪儿不好,现在再看,总觉得面馆光线不够明亮,瞧着灰里灰气的不怎么干净。
生意不好许是与这个有关也说不准。
两人沿街回家,路上遇到好些熟面孔说买她包子。
青桃说包子卖完了明天才有。
来人无不露出遗憾之色。
不过没说什么难听的话。
除了那天被钱栗树踹的老太太。
老太太端着个木盆,“卖完了?你骗谁呢,是不是不想卖给我老婆子故意糊弄我的?”
老太太靠着推车,直接垫脚够蒸笼盖,蒸笼是空的,被她推得往前倒。
谭青槐还没从赵家人那缓过劲来,猛地见到老太太上手碰蒸笼,黑漆漆的手像摸过煤炭时,碰到的位置蒸笼黑了。
他嚷嚷,“诶诶诶,有话好好说,别弄脏蒸笼啊。”
这话可把老太太惹毛了,双手往前一推,蒸屉刷刷全倒了,在地上滚两圈,撞到了人。
“好啊,我买你们包子,你们不卖就算了,还嫌我脏。”老太太整个人趴在推车上,“快来看看这家人的嘴脸咯,黑心肝的生意人。”
谭青槐懵了,眨眨眼,不太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事。
青桃还推着车,刚老太太往前一扑差点把车扑倒,她用了大劲才把车稳住。
此刻看老太太不依不挠的嘴脸,她眼皮跳了跳。
余光看向旁边站着的姑娘,上次让谭青槐去钱家报信,事后谭青槐就打听了那天的事,这位老太太是李家的,二儿子去世后,可劲的压榨二房,被她打骂的姑娘就是二房闺女李弟喜,那天和钱栗树站一块的李城是她弟弟李城,李城整天在外边跑挣了点钱,老太太不折手段的想偷拿,李城藏得好,老太太没找到,那天李城回家拿钱被老太太看到了,追着他们闹死闹活要把钱要到手。
老太太怀疑是钱栗树怂恿的,抓着钱栗树破口大骂。
钱栗树没什么耐心,抬脚就踹了他。
李弟喜似乎也被老太太的举动吓着了,伸手又缩回去,伸手又缩回去,一副想劝老太太又不敢的样子。
旁边被蒸屉撞到的路人将蒸屉捡起还回来,谭青槐后知后觉上前接住,虽然他打听过李家的事儿,但没见过真人,如今看老太太倒在乘推车上哭天抢地的架势,脑子里灵光一闪,前后瞄两眼,手指着老太太,“哦哦哦,你是不是...”
和他说李家事儿的同窗就住这边,说李家老太太出了名的泼辣难缠。
方圆五里没有比她更凶的了。
当时他还拿李家老太太和何家那位比较了下,发现何家老太太不如这位厉害。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幸见识到。
青桃知道他接下来的话不是好话,开口阻止他,然而还是慢了。
只看谭青槐凑近老太太仔细端详,怀疑的语气慢慢变得笃定,“你是李家老太太,方圆五里没有比你更泼辣的了。”
老太太清淡的眉一竖,“狗杂种竟敢说我泼辣...”
这些年老太太打骂二房的孩子惯了,见谭青槐年龄小,跳起来就要扑过去打人。
街上人多,谭青槐侧身就躲开了去,老太太扑到别人,怒气更甚,“狗杂种,有娘生没娘养的...”
骂的尽是些难听的话。
李弟喜听不下去了,上前搀扶老太太,老太太急火攻心,反手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响亮的巴掌声惊得喧闹的街安静了瞬。
老太太不觉得丢脸,劈头盖脸就开始骂李弟喜。
青桃双手推着车不得空,路人将蒸屉规整好,小声劝青桃别惹事,快走。
遇到这种人,你越是搭理她她越是来劲。
走人是上策。
这时,人群外有三道人影走了过来。
最前边的是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他嘴唇嗫喏着,许久没发出声,旁边还有位吊儿郎当的少年,他直接怒吼,“老太婆,你又打城子姐,真以为城子一家好欺负是不是,逼急了信不信我让城子去衙门告你!”
说话的少年郎身后还跟着个人。
仍是那副冷清淡漠的神情,不过此时眼里多了几分厌恶。
像是对恶狗的厌恶。
看到他,谭青槐规矩的挥了挥手,随后靠近青桃,帮着将推车挪了挪,以蚊叫般的声音说道,“咱往边上挪挪,不然钱栗树揍人施展不开。”
从同窗那,他听了完整的关于那天的事。
情节跌宕起伏比神仙大战恶魔还精彩,谭青槐忍不住想亲眼看看。
他使劲挪位置。
而老太太看到来人果然如同窗所言像打了鸡血般兴奋,使劲往李弟喜身上拍了好几巴掌,对狗子道,“我打我孙女关你屁事,你屁股没擦干净想掺和到我李家来,怎么着,看上弟喜想娶她不成?”
青桃注意到,话是冲吊儿郎当的少年说的,老太太眼睛却直勾勾瞪着钱栗树。
偏吊儿郎当的少年听进去了,恶心的朝地上吐了口痰,“呸,不要脸,见天诋毁人家名声,就冲你这老太婆的蛇蝎心肠,死了去十八层地狱都不止,投胎也只有做畜生的命!”
“......”
狗子这些年天天在外混,什么话没听过啊。
他不怕得罪人。
继续道,“你别瞧不起畜生,像猪啊鸡啊鸭啊虽是畜生,进了门人人; 铁牛和老太太说,“姑姑心情不好,天天发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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